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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长老达成同盟,终于散了。
  几乎同一时间,喻辰也通过风逐的眼睛,得知白、童两人离开了城建长老府。
  “结束得挺早嘛。”她仰头看看天色,顺手撸一把变回原形趴在地上的大猫,以心念叫风逐,“回来吧。”
  钟鹊正和水令令带着之前喻辰受伤时照顾过她的两个婢女布置炎心院。这院子着实不小,喻辰溜达了一圈,决定第一进院落和中堂用来待客办事,后院有个小花园和一处亭子,几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开来,她选了距离炽盛殿最远的一处作为自己居所,剩下的任钟鹊她们自选。
  “喻总,属下们都布置好了,只有一点,咱们这院子里,是不是得设个厨房?您还没辟谷呢。”
  对啊!何止她没辟谷,她身边这些人都得吃饭呢!但是康骏另有任务,总不能舍了正事,让他也进天魔宫来,专为给自己做饭,喻辰不着急厨房,先找会做饭的人。
  “青苇是吧?”她把那俩婢女叫过来,“你们谁会下厨做菜?”
  “奴婢两个都会。”青苇先答。
  叶鱼儿接着说:“奴婢还会种菜养家禽。”
  “行,那就把中堂后面那处屋子用作厨房。”
  这边刚安排好,风逐就跟项越派来交接的人前后脚进来了。
  “喻总,这是天魔宫卫士名录及排班表,项护法说,今后天魔宫的安危,就交到您手上了,请您多多费心。”
  “……”这事儿杨无劫是真坑,跟他说了多少遍,夺权不要这么迫不及待、明目张胆,尤其她现在还没有跟项越翻脸一战的实力,这时候就让项越对她怀有敌意,外面还有仨长老虎视眈眈,她的五年计划还能顺利实施吗?!
  “项护法言重了,尊主只是让我给项护法分忧罢了,烦你回禀项护法,就说我晚些时候,会去拜访。”
  来人告退离去,钟鹊看喻辰脸色发沉,悄声问:“您是担忧项护法不悦么?”
  喻辰带着她和水令令进去堂中坐下,大猫变成小猫跟进来,直接跳到喻辰腿上,风逐则倚着廊柱站定,守好门户。
  她设下结界,摸着小猫咪的头轻叹:“此事尊主事先一点风声也没露,叫我过去时,都已经和项护法谈完了,我一再劝尊主要缓缓地来缓缓地来,天魔宫防卫又不要紧,何必呢?”
  “也许尊主心中觉得要紧……”
  “尊主怎么会觉得要紧?天魔城中,有谁是尊主对手?各门看守,不外是为了来回传信通报方便,不让闲杂人等走错罢了。”喻辰根本不关心这些琐事,也不想管,“有管他们的功夫,我宁愿自己修炼。”
  钟鹊道:“或者是为了您的安危呢?”
  水令令插嘴:“那就更不该把天魔宫防卫交到喻总手里,由项护法管着,才万无一失呢。”
  喻辰看他一眼:“你果然脑子清醒多了。”
  水令令:“……”
  钟鹊也反应过来:“是啊,防卫由项护法管着,咱们炎心院有什么事,都可以找项护法问责,如今……”
  “算了,事已至此,我去会会项护法吧。”喻辰把猫放下,回房换了身衣裳,带着钟鹊和风逐去了项越居住的尽忠厉勤院。
  她打算开诚布公地和项越谈一谈——他们之间又没有根本矛盾,都是为了魔界好,有什么不能谈的?
  项越先前得到回报,正在等她,见到喻辰来,态度倒是极为友好,还说:“听尊主说,喻总又立下一大功,找到了琼浆玉露……”
  被一个强者叫喻总,喻辰终于有点汗颜,忙说:“可当不起项护法这么称呼,您要是不嫌弃,叫我喻辰便好。”
  “那我还是叫你喻姑娘吧。”项越请她坐,让人上茶后,先说道,“其实天魔宫防卫诸事,按部就班即可,没什么难的。我选的这些人都极为忠心,随尊主出生入死不止一次,当然,日后有更合适的人选,你随意替换都可。”
  喻辰点头答应:“多谢项护法赐教。”接着说,“不过我这次冒昧登门,为的倒不是此事。”
  项越没有开口,看着她等下文。
  “我听尊主说过不少当年之事,每次都提及项护法,您为尊主和魔界立下的汗马功劳,我真的十分钦佩景仰。我只是个小小女子,多亏尊主两次搭救,又传以功法,才有今日,心中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回报尊主恩情……”
  喻辰略一停顿,目光诚恳地望着项越,露出一丝赧然来,“听了您的事迹之后,喻辰不自量力,暗暗以您为榜样,立下志向:一要效忠尊主,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也要为尊主解除反噬大患;二愿尽己所能,复兴魔界。”
  项越似乎有点动容:“姑娘有心了,项某至今无所作为,实在愧不敢当,不能与姑娘相比。”
  喻辰笑道:“您要这么说,我现在也不过是说大话罢了。”
  项越微微一笑:“姑娘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油盐不进、滴水不漏,喻辰收敛笑意,认真道:“但我却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当年欧阳尊主壮大魔界之时,项护法正在欧阳尊主座下,如今尊主新政,若没有您保驾护航,尊主哪里能放心呢?”
  “尊主但有所命,项越绝不敢有一丝懈怠,这个姑娘可以放心。”
  “那喻辰以后可以常来请教项护法吗?”
  “请教谈不上,姑娘如此聪慧,项某哪有什么能教姑娘的?有什么难题,一起参详罢了。”
  没拒绝就好,喻辰笑着起身:“有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多谢项护法,您事务繁忙,喻辰不打扰了。”
  项越也没挽留,送到门口,另让人送行,自己转身回去坐下,凝神思索片刻,又起身去求见尊主。
  “尊主,各项戒律规制订下来布告出去后,难免人心浮动,属下以为,不如明晚在天魔宫办一场庆功宴,一是提振士气,二来也可让各位长老顺便讲讲各项戒律规制,让大伙明白,这是为魔界复兴的长久之计……”
  杨无劫点点头:“你说得对,是该办一场庆功宴了。那就交给你去办。”
  项越却道:“如今喻姑娘是天魔宫总管,此事不如交给她来办。”
  “她与外面那些部下都不熟悉……”
  “这个无妨,属下可以命人协助……”
  杨无劫念头一转:“干脆你带着她一起吧,她整天跟姜乘混的,也有点不知轻重,你多教教她。”
  项越很意外,推辞道:“属下哪有什么能教喻姑娘的……”
  杨无劫盯住他,项越的推辞便戛然而止。
  “你不是不放心她吗?现在把人放到你面前,让你好好端量,你还推辞什么?”
  项越只好答应。
  喻辰很快被叫来,得知此事,她倒是很高兴:“我刚才还去拜访项护法,请他多多指教,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机会。”
  杨无劫看项越面带微笑立在旁边,那笑容却莫名有种自讨苦吃的意思,忍不住笑道:“那就快去吧,明晚开宴,需要准备的事情可不少呢。”
  喻辰和项越一起告退出去,先道:“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宴会无非几件事,场地、宴客名单、座次、乐舞、菜色和酒水。”项越大步往外走,边走边不停介绍,“天魔宫开庆功宴,向来是在广场上,名单和座次我来拟,乐舞有现成的,你若有推荐,也可以告诉我,酒也是现成的,把菜色交给你如何?”
  这听起来是个坑,但喻辰没有犹豫,跳了,“好。”
  第82章 旁敲侧击
  魔尊赐宴, 喻辰估量着和皇上赐宴差不多,席上有什么菜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谁还真是为了吃饭来的不成?
  喻辰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心思, 问清楚原来用的厨子是谁,要来以前魔尊赐宴的菜单,添添减减地拟好,就拿着去找项越。
  项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拟定了菜单, 拿过来一看, 挑不出毛病,但不用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喻辰面上却是一副虚心求教样。
  项越摇摇头:“没有, 这样就很好。”又叫人把宴客名单和座次拿来给喻辰看。
  喻辰真正关心的, 其实就是这两样。
  她先看过名单, 这次杨无劫嘉奖过的基本都在其内, 再看座次, 就有许多纸面看不到的门道了。她仗着有尊主大人发话, 也不怕项越烦, 挑着自己有印象的, 挨个问项护法为何这么安排座次,谁和谁有什么恩怨。
  项越回答了两个, 就说:“既然你对座次感兴趣, 那不如明日他们设座时, 你也同去,叫栗燃讲给你听。”
  栗燃是项越的左右手, 喻辰欣然答应,终于告辞。
  项越叫栗燃替他送客,顺便和喻辰约好时间,栗燃很快回来复命, “这位喻总,说话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
  “嗯,不是个简单的。”项越轻轻一叹。
  “尊主就没看出她过于野心勃勃吗?”
  “现在说过于野心勃勃还稍微嫌早,顶多只能说她展露出了一些野心。”项越虽这么说,眉头却已不自觉皱起来,“而且尊主显然对此乐见其成。”
  他把安排菜色这一项分给喻辰,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一般人都会以为既是宴会,菜色安排必然很要紧,尤其是想做天魔宫女主人的,多半会借着此事展露巧思才智,多安排些与以往不同的新菜,好让大家赞誉,哄尊主高兴。
  然而喻辰一眼就看出此事并不重要,且毫不犹豫地蒙混过关,只关心在意能参加宴会的、可以说是魔界精锐的那些人,彼此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网。
  此女要么是根本不想做天魔宫女主人,要么就是不甘心止于此。
  “那明日属下先糊弄着她?”栗燃请示。
  “倒也不必,这些琐碎事务,尊主不肯留心,姜乘不上心,有她在旁提醒一二也好。她问什么,你只管实言相告。”
  说这话的项越,并没有想到第二天喻辰问着问着就问到他本人身上去了。
  “栗小哥真不愧为项护法的左右手,记性超群、精明强干。”喻辰给栗燃送了一顶高帽,接着就问,“跟着项护法多久了?”
  “喻总过奖。属下追随项护法十余年了。”
  栗燃穿一身黑色劲装,衣着得体、气质硬朗,左耳还打了几个耳洞,挂着一串亮晶晶的小耳环,很引人注目。
  “是吗?那还真是难得,我听尊主说,他带人反攻魔界、诛杀邢昭时,身边亲信也只有十几二十来个。”
  “算上在魔界的内应,刚过二十。”栗燃在数字上很严谨,“不过邢昭倒行逆施,当时没能追随尊主左右的,也大多心向尊主。”
  喻辰点点头,把话题绕回来,作闲聊状:“你那时已经入魔了吗?”
  “嗯,属下很幸运,刚入魔就遇见了项护法。”
  修士刚入魔时,一般都是一生中最艰难最狼狈的时刻,能遇见项越,确实算幸运。
  “这么说,你是项护法一手带起来的,功法也是项护法传的吗?”
  “是。”
  “那我们经历差不多。”喻辰开始套近乎,“项护法严厉吗?常督促你修炼吗?”
  他们这时正看着人布置广场,栗燃没别的事,喻辰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机密的事,就实话答道:“还好。修炼一事,终归还是看自己。”
  “你修的是哪一系功法?等等,我先猜猜,雷系?”
  栗燃惊讶:“喻总事先知道吧?”
  喻辰也惊讶:“怎么?我猜对了?”说完见栗燃瞪着眼睛,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是瞎猜的,咱们以前也没动过手,我如何能知道栗小哥修炼哪一系功法?”
  “那您怎么猜得这么准?”
  “我是看着你的气质猜的。那么项护法也是雷系吗?”
  “算是。”涉及项护法,栗燃的回答简短起来。
  “改日要找机会同项护法切磋一二。”喻辰装作没有察觉,“他应该会赐教吧?”
  她态度很寻常,并不怎么认真,栗燃便笑道:“这个属下也说不好,您可能得自己问项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