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屋子里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
楚执瞥了一眼正在乔氏怀里哭的沈如晚,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沈家人也顾不上她这么无礼,一心都在沈如晚身上。
沈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沈如晚的衣裙,不见有破损,她的心松下一半,“晚晚,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如晚从乔氏怀里抬起头,她说:“阿嬷,下午家里进了歹人,用帕子捂住我的嘴,我后来晕过去了。是阿楚姑娘救了我,是她把那歹人赶走的。”
沈老太太听到那歹人被赶走了,沈如晚没有被伤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受了点惊吓,算是万幸了。
沈彦扬咬牙切齿的道:“晚晚你可有看清那歹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敢打她妹妹的主意!
沈如晚摇了摇头,“没有,那人是在我身后动的手。”
沈如晚朝她之前坐着的地方看去,她指着地上,“那个,那个就是歹人捂住我所用的帕子。”
沈彦扬将那帕子给捡起来,有些眼熟,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要真是那畜生,他定不会轻饶,沈彦扬毫不犹豫扛着斧头就朝外头冲出去。
……
沈老太太和乔氏一同把沈如晚送回了房。
沈如晚受了惊吓,一直拉着乔氏的手不放。
等到她睡过去了,乔氏才悄悄地起身出来。
沈老太太还坐在堂屋,乔氏比划着问沈老太太怎么还不去休息。
沈老太太让乔氏坐下。
沈老太太说:“二郎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找出那人没?那该死的东西,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晚晚身上了。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何时见过晚晚。”
乔氏也为此感到担忧。
沈老太太:“月娘,晚晚十五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亲事?”
“晚晚这容貌招眼了些,这乡下始终不是晚晚该待下去的地方。如今发生了这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发生。等青山这次狩猎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搬到县城里去罢?到了县城,比这乡下多少安全些。也可以开始慢慢为晚晚相看人家了。我们沈家跟那侯府自然是比不得的,可为晚晚找一户殷实可靠的人家还是能够做到。”
乔氏脸上闪过挣扎,她又用手比划。
“自然不会急着把晚晚嫁出去,会让她在家中多留两年。可这亲事也得早点做打算,先相看着……”
乔氏沉默了一会儿,又比划起来。
沈老太太皱眉,“怎么能成?怎么能把你留在这秀水村!更何况你舍得晚晚吗?”
沈老太太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对青山还有心结,也不想去县城。可如今晚晚回来了,那些旧事放下好不好。”
乔氏不能言语,她摸了摸自己脸上难看的胎记,流着泪,艰难地点了点头。
“月娘,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当初那事也不能全怪青山,青山是看到你失去孩子伤心欲绝才接了那远亲过来小住,陪你说说话。谁知道那女人这么不要脸,敢去爬汉子的床。青山说他什么都没做,是那女人自己脱了衣服又哭哭啼啼跑出来故意让你撞见的。我知道,虽然那女人被青山赶走了,可自这事发生后,你便对青山有了心结,这些年对他不冷不热。月娘,我也不是护着我儿子,也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是青山的亲娘,我看得出他心里一直都是只有你。”
“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几个小子也要开始张罗找媳妇了,晚晚的亲事也要操心了。你和青山之间的心结也该放下了。”
沈老太太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死心眼,认定了月娘便就只有她。
月娘现在虽然点头了,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肯放下了。
就在沈老太太让月娘回屋时,外头隐约看到一些火把,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好像是前头出了什么事。
沈老太太打开院子大门,见到不少村民往前头赶去,她拉住平日里熟悉的李家大郎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李大郎有些难以启齿,却也说了出来,“沈阿婆,那王癞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余寡妇家云翠的贴身衣衫,到处嚷嚷说他跟云翠是相好,手里扬着那贴身物件给人看,说是云翠给他的信物。他浑身脏兮兮,疯疯癫癫地拿着那东西到处跑,不少人都瞧见了。余寡妇气得去找里正主持公道,说是那根本不是云翠的东西,是那王癞子故意污蔑云翠的名声。里正被余寡妇撒泼吵的没办法,召集人去找王癞子了。”
沈老太太继续问道:“那你可有见到我家二郎?”
李大郎摇了摇头,“沈阿婆,我先去找人了。回头见到二郎,我跟他说一声。”
第十四章 这活药引竟然这么管用?……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圆,银光铺满整个山村。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乔氏继续回到屋里陪着沈如晚。
沈老太太则一直坐在堂屋之中等待沈彦扬。
寂静的夜里,外头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余寡妇的哭骂声。
然而在沈家后院的客房中,楚执迎来了他几年来最轻松的一次圆月之夜。
直到后半夜,沈彦扬才回来了。
沈老太太忙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沈彦扬将手里的斧头放下,说:“阿嬷,王癞子死了。”
“什么?”沈老太太见沈彦扬神情不对,又问:“他怎么死了?二郎,你刚刚冲出去到底是找谁?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这事跟王癞子是不是有关系?”
沈彦扬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阿嬷,晚晚说的那帕子我曾见王癞子拿出炫耀过,说是隔壁村的人小寡妇送给他的。大家都不相信,只当他是从别处偷来的。我出去就是为了去找他。可等再见到他时,他正被村里的人发现在河里面。里正让人把他打捞上来,他死去的样子可怖极了,身上都被他抓烂了,而且他的左手掌也断了。”
沈老太太面色凝重,道:“要真是他干的,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活该。”
“里正不想惹事情,王癞子在村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便喊了几个人去将他埋了。阿嬷,我后来又去了一趟王癞子的家里,发现了用剩了的半包蒙汗药。”沈彦扬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再去把那王癞子挖出来鞭尸。
沈老太太只感到阵阵的后怕,要是真被这王癞子得手了,她拼了老命都要把这个王癞子给剁碎了。
“二郎,那王癞子死了,是他的报应。你冷静些,咱们沈家不能再出事了。”
沈彦扬点了点头,“阿嬷,往后不能再让晚晚一个人在家了。”
“我知道,我还和你娘商量,等你爹回来了,我们便搬到县城里去。你明儿去找个人给明远带个信,就说我们过些日子去县城,他要是得空了,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院子买。”
沈家这些年也存了点银子,要在县城买个小院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不知道时间这么仓促,能不能买到合适的。
……
沈如晚中途醒来多次,每次都见能见到阿娘在身边,渐渐地安心下来。
等到天大亮了,沈如晚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便知道阿娘在做早饭了。
她换好衣裳,往厨房走去。
“阿娘,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乔氏指了指灶台,沈如晚看过去,原来不止有煎鸡蛋,还有香喷喷的鸡汤粥呢。
沈如晚盛了一碗粥说:“阿娘,我先去后院看阿楚姐姐了。”经过昨日一事后,沈如晚开始亲热的喊阿楚姐姐了。
乔氏笑着点头。
她心中对那位阿楚姑娘很是感激,知道她身子弱,所以一大早也炖了鸡了些鸡汤。用鸡汤吊着小米粥熬着最是补身子了。
这回沈如晚去后院客房的心情是欢喜的。
就算阿楚姐姐对她冷言冷语,她也不计较了。
沈如晚往门上敲了三下,里面没动静,便直接推开了。
她把粥放在桌上,朝床边走过去。
沈如晚垂着头看着阿楚姐姐的睡颜,以前没有这么仔细瞧过她,阿楚姐姐那么凶都不敢总盯着她的脸看。
在晨曦柔和的照拂下,她发现阿楚姐姐的鼻子真挺,形状完美的薄唇有了些血色,看着比之前气色好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了不少汗,一些发丝粘在了脸上。
沈如晚轻轻地将那发丝拂开,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残留的汗珠。
倏地,那双凌厉的凤眸睁开了。
沈如晚吓了一跳。
好在她也被阿楚姐姐吓习惯了,她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阿楚姐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阿娘熬了鸡汤粥,我给你带了一碗过来。”
沈如晚见她没有说话,又说道:“阿楚姐姐,要我扶你起来梳洗吗?”
楚执拧着眉:“出去。”
沈如晚一愣,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沈如晚走出门时,有些懊恼,阿楚姐姐怎么还是这么难相处。
不过今日她的嗓子好像比之前更低沉嘶哑了,她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还不见好?
在沈如晚离开后,楚执撑着头看着照进来的晨光,有着片刻的失神。
他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到这么轻松了,也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沉睡过了。
昨晚月圆之夜,本该是毒发最难熬的时候。
可他吞了她的血作为药引随时喝了巫医之前配制好的药,竟然未再发作了。
顺遂的让他都觉得不真实。
难怪那么多人都在不惜代价的找寻紫玉血莲。
若是外头那些人知道那个傻气的姑娘的血融合了紫玉血莲,大概会蜂拥而至地将她的血给抽干了。
楚执随意挑了见衣衫披上,伫立在窗边,感受久违的宁静。
他身体里不再有如冰刀一般在血肉中绞痛,也不再有如烈火焚烧五脏六腑的痛苦。他的头也不再时时如针刺般疼痛了。
就像是重获新生,外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有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
只是这次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单膝跪地,“属下求见主人。”
来人正是暗卫晋七。
“进来。”
晋七躬身入内,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