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没有随侍,苏宛心无旁骛,很快到了琰王府。
到琰王府频繁,门口侍卫便直接进去通传,她只呆了片刻被请到正厅。
琰王府好像突然忙了起来,不断有人在门前经过,步履匆匆,苏宛正生好奇,走到门口拦住肤白俊俏的小生欲问,琰王的身后跟着周易,正疾驰而来。
房间门被周易关上,斜飞过紧闭的门,苏宛行礼后宛转悠扬道:“王爷可有法子让人见一见那大夫?”
试探的眸光被斜上方擒住,沉吟的脸色似已提前暴露了答复,苏宛莺声蔓语提醒着:“比如说,知道那人藏身何处,亦或者知晓什么人可以近距离接触到?”
瞧他仍在思忖,苏宛不由得娥眉轻蹙:“那这样吧,殿下军中肯定有人会简易易容罢?传来。”
斜上方的眸光虽有疑虑,可打开门冲着周易说了几句之后,门口守着的人快速离开,苏宛这才娓娓道出缘由:“民女曾在前日的前殿上,见着皇后仪仗中有位姑姑,民女觉得和她有几分相似,欲以假乱真。”
听她解释,琰王精眸流转,似在回忆那日殿上情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宫里女子的衣服……”
苏宛再次低声提醒道,忽地提高了音调:“王爷的衣服尚在府中,因着下雨沾湿,奴婢自作主张拿去清晰了,待干了之后民女亲自送来,多谢王爷体恤。”
她一边说,一边惊讶地发现琰王脸色竟有些不自然,好似害羞,不对,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眸光躲向了旁处。
“王爷怎么了?是民女说错了什么?”
那表情,苏宛没见过,却是莫名心悸,那一瞬,苏宛心上某处被撞了一下,侧过脸,遮住莫名升起的绯红,房间里倏地旖旎风光无限,将深秋的寒凉一扫而光。
外面传来有节奏扣门的声音,琰王率先行至门口,刚触及门把,柔软温柔的肌肤覆了上来。
他原本离门更远,她没想到他的步子竟然这么大,这么快,触电般收回手,依着害羞的红晕刷地浮上脸庞。
又是琰王先恢复理智,开了门,周易朝里探进去,和苏宛四目相触,眼眸异样转动两圈后,恍然大悟:“将军,人我带来了。”
说完后身子没动,仍不甘心地朝了看着,微风撩发,他醒悟过来才退至后面,身后多出道枯瘦如柴的身影,人被领进来,按照苏宛提供的面相,两人坐在镜前开始准备起来。
这时,前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根据消息,趁着宫里换班之际,苏宛混到了队伍中。
琰王以进宫探视龙体为名进了宫内,再秘密传人告知德妃,按照时辰,他们到约好的地点碰面,在此之前,各自想法子化解突如其来的羁绊。
因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只见苏宛乔装低调朴实,忽地补在一行同服装的宫人后,行至目的地,无人察觉地脱离了队伍,朝着另外方向疾驰,如此老练,未引起任何人怀疑,一路畅通无阻。
越走越人迹罕见,眼下就是与离殿有着一墙之隔的冷宫,废殿芠幸宫。
这个地方莫说平日没人来,就连飞鸟亦嫌弃,几乎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如此地方,行事方便,不引人怀疑,苏宛在心里将这些分析了个透彻。
门虚掩着,不细心不会发现上面有最近沾染过飞尘的印记,苏宛抖了抖袖口,四平八稳地迈入正门,按照习惯,此人应该是被关在某地,且周围无人把手。
这样的地方,不需把手,人太多反而引起怀疑。
所谓废殿,是因着住过前朝位高权重的妃子,可不知犯了事被终生囚禁于此,据宫里传言,那位妃子死了很久才被公公发现抬了去,从此这里就更萧条了。
选择这个地方,要么皇后胆识过人,要么只当年知情人。
苏宛已经打探过殿里所有房间,再无地方可寻,本以为是德妃故意为难她了错消息,目光落在院中墙角的狗窝,里面黑漆,站着什么也看不见。
遂弯了腰,那里面有黑色东西在动,还伴随着铁链扯动刺耳之音。
她猫着腰,试探着走得更近了些,狗窝里突然静谧下来,默契般,仿佛她正在和里面某物较量着。
须臾,继续向前,随即狗窝动了动。
苏宛停下,狗窝的动静也停下,初步判断,里面应该不会关着人,至少人不会在这么小的狗窝里,但若真是只狗……何苦浪费这个时间,她蓦然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而去。
唔唔唔
她回头,那唔唔唔声还在继续,踌躇片刻,转身,朝着狗窝前进两步。
声音戛然再止,突地没了耐性,巡视四周,捡起地上一块破旧木板便朝着那狗窝砸了过去。
随着轰隆声响,门外两个人正快步奔进来,德妃略微慌张,琰王拧眉肃容,大家同时望向了地上那摊已经倒着的黑物,苏宛靠前两步,那人正抱头蜷缩在里面,不注意看,还真容易误会为动物。
狗窝里的剩菜残羹,被狗窝砸坏洒了一地。
她上前拔了嘴里的破布,居高临下望着他。
地上之人,形锁骨立,却眼冒精光。
“我可是皇后的人,你们休要乱来。”
闻言,苏宛余光瞥到琰王和德妃相视一眼,她冷笑着步步朝前走,那人一点一点挪动往后躲开,眸子却在整个房间里扫视,似在寻找什么,他退到了墙角,苏宛蹲下身子,悠悠然道:“胡说,皇后娘娘仁慈,怎么可能会如此残忍对待宫人?更何况还是个骨瘦如柴之人?”
“除非……”
苏宛话音一转,音调拉长,卖了个关子:“除非你攀皇后关系,看你这服饰,不是宫里人,那么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精眸流转,紧紧蜷缩着,不言不语。
“你可知他们是谁?”
德妃一怔,她怎可暴露身份?那可是皇后苦心寻来对付自己的人,若是被他说了出去,她便是有言难辨了。
“一位,是德妃,而另一位,不用我说,你也猜出来了吧?”
未等德妃制止,苏宛径直清脆嘹亮地报出了他们的名号,瑟瑟蜷缩人眼波在苏宛身后来回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