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王爷朝苏宛伸出手,她转身疑惑看向马车,车轱辘已陷在坑里,手静静等着,苏宛只得一把握住。
马背上,琰王身前,温热的体温抵御了寒凉。
众人一道拍马回到府。
刚进入大门,苏宛隐隐察觉小腿处剧痛无比,趁人没看,她弯腰发现小腿部位服饰不知何时扯破,丝丝血迹已经渗出来了。
“主子伤成这样了?”
黄怡来到她身边,焦急地道,这一声,引得周围人目光注视过来,察觉到灼灼眸光,苏宛不耐烦道:“小点儿声。”
说完,苏宛起身便要回碧玉阁,而身后的目光,好像也消失了。
“主子,奴婢背你回去,伤得这么重,奴婢跟你回去节省时间,待会儿让梨脂去请太医。”
慌乱中,黄怡语音控制不住,又大起来。
她一壁说,一壁擦拭苏宛额头上冷汗,面容苍白,嘴唇苍白无比,没了往日红润,看上去整个人虚弱许多。
黄怡吃力扶着苏宛模样,眼看要跌倒,琰王箭步上前,从黄怡手中接过苏宛,打横抱起,神色冷凛。
“难受,为何要逞能?”
他垂首淡掠,看见苏宛一脸苍白,又扫了眼撕扯坏掉的小腿部位,琰王皱眉,有点生气的问:“受伤了?”
“可能是刚才被误伤,臣妾是下马后才发现,王爷事物繁忙,臣妾这点小伤无事,不必因为臣妾耽误了大事。”
苏宛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即察觉到身子移动速度倏地加快,而王爷心跳变得更加有力。
“愣着干嘛?快去请太医。”
黄怡从恍惚中被惊醒,忙朝着大门外而去。
进入碧玉阁,琰王看了眼苏宛小腿,喊来梨脂端温清水,又急急去找了剪刀将伤口处的裤子剪掉。
苏宛躺在床上,看琰王忙前忙后的模样,蹙眉面无表情。
看着琰王拿来了剪刀,苏宛道:“多谢王爷今天出手相救。”
他一边小心翼翼剪开裤子边,一边语气凉凉道:“谢本王?不急,待本王处理好眼下,自会来寻你。”
苏宛嘴角一抽,额上的汗复又多了些。
“注意了,本王要撕开粘在你腿上的布。”
苏宛一时没反应过来,问:“撕什么?”
随着说话声,房间里传来一阵布料撕碎声,苏宛喉头冒火,瞪大眼,看着他认真模样,声音低哑道:“王爷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为什么不说清楚点儿,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琰王白了她一眼,“因为一直没处理伤口,现在伤口处流的血已干掉,和着裤子一起粘在了伤口上。”
苏宛听着描述,眉头皱的更深,嘴上却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知道疼了?”
王爷瞥了她一眼,冷冷的继续道:“能忍着疼就一直忍着,现在这副模样,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喊出来?”
“臣妾……”
她想解释什么,乍然瞥见门口大夫进来,遂垂目沉吟。
王爷给大夫让出位置,免了大夫行礼,让他速速给苏宛瞧伤口,片刻后,大夫严肃地说道:
“王妃的腿是被割伤,因为一直没处理伤口,流血太多,又因为骑着马太过用力,所以才会麻,我这给王妃开几副方子,一日三次煎服,不过几日便会痊愈。”
苏宛躺在床上,微微浅笑,轻声道:“劳烦大夫了。”
大夫看完了病症,琰王眸色才从苏宛受伤部位离开,沉声道:“太医可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微臣明白,王爷请放心。”
看着太医明白一切的模样,王爷转首吩咐黄怡道:“送送太医。”
直到他们身影出去,琰王挥手让其他人全部出了去,苏宛躺在床上,尽力挤出笑容来,她刚才已感觉到伤口不深,只不过在这冰天冻地里一直裸露着,失去了知觉而已。
“太医已经诊断过,王爷大可放心了,臣妾想休息,王爷去忙罢。“
她用力说道,却见王爷冰冷着脸,拿起一旁沾了药的纱布,给苏宛小腿裹上,眸色沉寂,动作轻柔。
原本要欲躲开的身体,这个时候突然僵硬,苏宛忘了才要撵走王爷。
“臣妾当时没以为会伤的这么重,以为只是小口子,索性就没管它。”
她躺在床上,看着琰王这样生气的模样,莫名就觉得在气势上矮了琰王一节,就连解释都有点弱弱的。
“小口子?你还知道自己被伤了,你就只做错了这些?”
说话间,琰王抬首,蹙眉略显怒意。
苏宛垂首,抿嘴抿嘴不回答。
“为什么不与本王商量,就独自和周易做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奘无尊是什么人?倘若本王今天没去,你伤的可能不在腿上,而是在脖子上。”
“王爷,事出紧急,况且,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让王爷放下朝事,臣妾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当时,本宫与周将军说好,到了时间就会立刻赶来。”
“立刻赶来?”
琰王重复了一遍,道:“你说的立刻赶来就是快被人围死,然后奋力冲出来?”
说道这,琰王停了下,扫了眼苏宛腿上的伤道:“连何时受伤了都不知道,还想要突围?”
苏宛再一次被琰王噎住。
为了扳回面子,苏宛强行转移话题解释道:“但是,我们确实是把人给救下来了。”
琰王冷哼一声:“以一换一,以身犯险。”
“明明知道是下策,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王爷虽然脸上怒气少了一点,可语气并未好转:“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王妃都需问得本王同意,他们是本王的属下,本王决不会坐视不管。”
苏宛看着琰王冰着的脸,面无表情道:“臣妾记下了。”
房间里陷入沉寂。
“你与我当初结为盟友,经过今日之事,可有丝毫后悔?”
苏宛看着琰王认真的模样,愣住了,后悔?他——以为是他害了她?还是觉得她不配做他盟友?
比起之前的承王,琰王给的已经足够的多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特殊,不管王爷所言何意,苏宛都必须走下去。
想到这,苏宛眼睛直视着琰王,张口道:“从未。”
答完,瞥见王爷手臂微微一颤,收了回去,眸色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苏宛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
“主子,药好了。”
梨脂送了药进来,靠近她,开始一点一点喂她喝下,王爷不知何时退了出去,用过药后,苏宛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