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巷道交错,无论路怎么变,苏宛始终未走错过,何况前面还有公公带路,这待遇,全拜——苏宛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大好机会。
“皇上这会儿应是已到了前殿,公公特意嘱咐了奴才,正在气头上,娘娘多留心些。”
公公低眉顺眼着通信,不看向她身后旁人,装作专心走路的样子。
“多谢公公。”苏宛神情自若地道,更似无所谓地抬头挺胸款不姗姗而去。
大殿前,公公做了请的姿势,苏宛并没有即刻进去,看向周围无人,而是朝公公提了个要求,随后便见黄怡带着两人一同和公公看似走至别间,
殿上,九五至尊并没有怒气冲冲,冷睨着殿下的承王,承王妃,还有苏亨,见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苏宛静毫不觉得意外。
”儿臣给父皇请安。”
“草民给皇上请安。”
人员到齐,遂统一行礼。
“免礼。”皇上朗朗乾坤之声在殿上如雷贯耳,他朝旁恭候的晁公公大袖一挥道:“给苏亨赐坐。”
话音结束,皇上的脸色恢复了些红润,客气道:“苏亨既是两个皇子的丈人,便是朕的亲家,可是在这大殿之上,朕也有做不得主的时候,所以,委屈你了。”
没有见到龙颜震怒,反而如此安慰苏亨,苏宛倒是心中略微诧异。
“老夫能攀得上这两门亲事,实乃苏府祖上功德,不敢奢求其他,只是,眼下这……”苏亨的退让之仪还未讲完,便见皇上抬手制止。
他半张了嘴,脸色难看得,犹疑片刻,才收了起来。
“朕,自会公平公正处理,虽是家事,可却牵连无数无辜百姓,遂将审讯定在了大殿,以示大周朝依法治国。”
皇上浑然天成的霸气之势,隐隐逼得在座所有人归顺听话,苏宛神情自若着看向苏亨,擒住他投来的复杂眼色,那里面,是苏宛看不懂的无奈。
“苏宛,朕问你,可曾送银票给你娘家?”
苏宛向侧一壁走,和转首的承王四目相对,那逼仄的,狠毒的眸光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神情愉悦着等待苏宛回答。
“回禀父皇,是。”她恭谨辑礼,流转自如。
“来人,呈交证物。”苏宛话音甫出,承王硬朗之声响彻大殿,苏若涵眸里闪烁着星光,看向苏宛,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快意。
一会儿,碎步疾驰,发出沉重声响,一个箱子遂放在了地上,承王阔步过去,沉声吩咐道:“打开,呈上来。”
说道此处,承王才意识到某处不对劲,躬身半腰辑礼,语音诚恳道:“儿臣无心僭越,还请父皇定夺。”
“自现在起,没有朕亲允,你不得开口。”皇上薄怒,音容冰冷,听得人不由的发颤,苏宛察觉到苏若涵的几分戾气,直接漠视。
“你去看清楚,可是从琰王府出来的?”皇上沉声道。
苏宛莲步依依走向箱子,从里面一张张取出来看,在场人看着她每一张都会逗留许久,苏若涵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道:“父皇,她这样看,可得看到什么时候,再者,这么多张,她怎么可能每张都记得?”
“你可看完?”皇上冷声质问,苏宛起身,余光见到苏若涵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得逞之乐。
“是。”她淡掠一眼剩下未查看的银票,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么说,你用假币讨好你爹,可被苏若涵识破,承王得了朕的旨意,特来受理此案,你供认不讳?”
未待苏宛回答,她已听见大殿上有熟悉的,轻快的,愉悦的,窃喜的,轻微的笑声,余光中,苏若涵露出高傲跋扈来,迫不及待想要看苏宛出事。
“是,也不是。”
她话音一出,却见众人蹙眉。
“什么意思?”皇上严肃着问。
“儿臣的意思是,这些银票里,有些是儿臣孝敬爹爹的,有些不是,儿臣不知道来自哪里。”苏宛站得笔直,了无遽容,淡定着答道。
苏亨疑惑的转过首,带了几分责备之意:“琰王妃的意思是,老夫在刻意栽赃?”
殿堂之上的气氛愈发诡异紧张,苏宛平静无波地站着,不发一语,不经意看过苏若涵,看到她有些闪躲的眸色,承王恭谨辑礼皇上,朗朗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请让儿臣来问。”
“但问无妨。”
皇上话音甫出,承王精眸流转,冷睨苏宛,幽幽之声像是肯定般:“从事发至今,并没有人动过这个箱子,那么多的银票,怎么可能会记得?儿臣不信,而且她拖延这么久才到,若非心虚,为何迟迟不来?”
听得龙椅上的九五之尊频频点头。
“嗯,你对词话可有异议?”
此言既出,颇有盖棺定论之意,苏宛微眨眼,声线平静地道:“父皇,儿臣为何,要自己陷害自己?”
这一问,所有人瞠目结舌。
“说不定——说不定你就是想借此机会,再坑爹爹一把。”承王妃的声音,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虽然听上去有些发虚,仔细想来,却有几分道理。
苏宛勾了勾嘴角,反诘:“我为什么要坑爹爹?”
没想到她会公然挑衅,苏若涵的理直气壮瞬间没了气势,这这这半天未说出话来。
“如果父皇不信,儿臣自有证据,可自证清白。”
看见皇上瞳孔放光,迟疑之色退去,仿佛见到了希望般舒缓脸色,手一抬吩咐道:“传。”
苏若涵忙向承王靠近,仿佛在拉扯着他衣袖,而苏亨一本正经着坐着静观苏宛安排,脸上的暗淡几乎没什么变化,苏宛得到了应允,晁公公拿腔拿掉地朝外疾呼。
“传琰王妃证人——”
黄怡带着人出现,在苏宛余光中,承王微微一怔,而苏若涵则更是躲在了他身后些,被苏宛擒住这一变化,复有佯装狐假虎威之态,勉强站了出来。
“原来是你,你来了更好,看看为何这些假币与真币号码相同,却同时出现在琰王府上哪。”皇上吩咐道。
“是。”在晁公公带领下,那人行至箱子前,和苏宛一样,一张一张地拿出来看。
“启禀皇上,这箱子里地东西,确实有些出自琰王府,而有些则不是。”那人嘹亮之音侃侃而答。
“你说清楚了,这个箱子明明是琰王妃派人送给爹爹,什么叫做有些是,有些不是。”承王妃已煎熬不下去,脸色发白,音高底气不足地质问。
“微臣理当是最清楚的。”那人气定神闲答着。
“为何?”这回,皇上更是不解了。
“因为这箱子银票,是琰王妃吩咐了微臣兑换成新的,微臣放心不下,派了人一道送回琰王府,去了才知道是送给苏府,孝敬苏老爷的。”
皇上脸铁青着望向面前的承王,大袖一挥,厉声呵斥道:“哼,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承王一下子没了应对之策,意外来得太快,只得恭顺辑礼认错:“儿臣一时蒙蔽,还请父皇多给儿臣些时日,定当给到回复。”
“哼!叫你查案,你查到皇子府上,现在又用拖延来搪塞,依朕看,你是忘记了之前到疼痛。”
说着,皇上亦不顾殿下之人,怒气冲冲甩袖离去,晁公公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