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自称是娘娘故交,要来拜会娘娘,老奴问了名帖,他却说他来不用名帖,这里外为难,所以老奴先让他在门口候着,来问问娘娘的意思,劳烦二位姑娘给通传一下。”
苏宛在房间内,听得外面管家这声音,较往常有些虚弱。
“他是谁?”
黄怡不解着问。
“回姑娘,他是来代替老奴几日的,娘娘识得,德顺。”
管家谄媚音容答道。
苏宛禁不住朝外望去,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旧交?她的旧交,这府邸之中,无人不识,就那么两个,况且至今都有来往,犯不上如此自称。
“娘娘在里,你且让他在这里候着,梨脂带他进去,至于门口那位求见的,奴婢代替娘娘去一番。”
听闻黄怡安排,管家朝院内看了看,毫无收获,遂垂首敛眉有一丝失望扫过,恭顺着:“是,眼下也就只有这么办了。”
遂黄怡走出前,不甘心地俯首朝内看了看,跟着黄怡的碎步出了去。
梨脂擦擦眼角进入房间,苏宛仍坐在位置上,淡掠过进来的二人。
“娘娘,管家王叔生病要歇息几日,所以让奴才顶替几日。”德顺始终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说话细声细气,和老管家完全不同。
“本宫记得你。”
苏宛冷眼过去,德顺似有察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柔和答:“是奴才荣幸。”
当公公的,都一个德行。苏宛起身,再无心观察。
“他,要不要紧?”
“回娘娘话,应该是无碍。”
无碍,又要歇息,王爷不在府,他这是要撂挑子?刚嫁过来时,王爷出征为时不长,那时候个个老实,看来,他们是得知了王爷的不告而别。
见苏宛未搭话,德顺大气不敢出,好一会儿才结巴解释:“他——他方才是要亲自来告假的。”
所以,是黄怡阻拦了他?
“知道了,这府里由本宫看着,你只需每日照看好前厅各处,大小事禀告即可。”
他有待在王爷身边过,圆润的脸蛋上细小的眼睛,看上去除却有些福态,倒也没什么,苏宛没有反对。
德顺作揖要退出,黄怡从外面阴了张脸进来,快要跨进门槛时,用力抿抿嘴,试图挤出合适的笑容,却不知刚踏入门,被苏宛看个正着。
苏宛敛眉,如同往常般柔和的看着她,本未说什么,可黄怡的眸色却有些闪躲起来。
“谁?”
她不说,以为苏宛就没有察觉吗?
“没谁。”黄怡沉着脸搭话,不理会梨脂朝她一个劲儿地使脸色。
被苏宛看得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她才瘪着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人,理他做甚。”
苏宛逼视着她,猜测这个人,最起码是黄怡不让苏宛去见的人,这样的人,要么苏若涵,要么……
“你怎么跟他说的?”
不知为何,苏宛想到的第二个人竟是奘无尊。
“奴婢就说,主子不在,被奴婢给轰走了。”
噗
苏宛笑出声,这天底下,就没有黄怡不敢做的事,的亏今日是她出去,若换成梨脂,结果不可而知。
“主子,你这是赞成奴婢所为?”看着苏宛的反应,让黄怡大出所外。
“本宫不赞成,却也没有怪罪的理由,行了,你既然出气了,可陪本宫出去了罢?”
见她提及要去看店铺,黄怡清澈的笑容转瞬即逝。
“本宫若是有心事,怎么去打理这些铺子?若是亏了,岂不人财两空?”得了苏宛这一提点,梨脂喜出望外,上前拉着黄怡,发现有些不对,倏地松开。
“你看,主子哪里像咱们这般扛不住事。”
“是,奴婢听从娘娘安排。”黄怡破愁为笑,侧身辑礼,一时之间,氛围回春好些。
春日的骄阳如同乱蹿的小鹿,时而在云朵外奔跑,时而躲进云层许久不出来,活脱脱的和大伙儿捉迷藏,出来时,引得在马车里的苏宛感觉潮热,躲起来时,周遭又突地凉快,交杂着让人时冷时热。
“这家铺子位置不好,都快要出了城去,这周围除了些小摊,铺面没几处。”
遥远瞧见城门,苏宛本不以为意,梨脂朝外探头去,苏宛以为铺子已近在跟前,微微伸长眸光,却并没有见到空置的地方。
“到了,到了,就这里。”
黄怡一壁招呼,一壁解释着:“这你就不懂了吧。”
在她们两人的讨论声中,苏宛已见到了颇有年月的酒楼,挨着酒楼的,是一间看似暂时歇业的小店铺。
她停在酒楼前,黄怡不解着问:“主子怎么知道是这间?”
苏宛神秘笑而不语,双手相握着等着她去开门,为数不多的店铺里有人探出头来望向她们,不多时,有人影从里面迟疑着走了出来。
“这位小姐,请问——请问你是这家酒楼老板?”
一位着灰色长袍中年男子上前,商人嘴脸满脸油光,他欲上前,察觉到两位婢女模样穿着的戒备,吞了吞咽,解释道:“是这样,我呢,联系这东家许久了,这么好的地方空着不是回事儿嘛,没精力了,或者周转不过来,找我啊,我可以帮忙的。”
他得意洋洋,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丝毫没看出有何不妥。
苏宛不作答,其他人别过头来亦是不理会。
男子像个笑话搬无法自处,等待片刻,他忍不住横加指责,指尖反朝她们,唾沫横飞。
“你——你——你,难怪店铺开不下去了,有没有点礼貌,我是来帮助你们的,竟然不待见我,过两日,我定会将这件事儿说给大家听,让你们从此无法在这里立足。”
闻言,苏宛轻扯嘴角,朝他露出柔和笑容,温婉点首时候后进了酒楼。
黄怡取下锁匙,没有跟着她们一起进去,反身出来,又气鼓鼓进去。
“什么人,堂堂琰王妃需要他帮助,瞎了他狗眼。”
她说着,将东西放在桌面上,环顾四周一圈,眼冒精光,疾呼道:“主子,总算找到处干净之地了,这三小姐,也没全做不是人的事儿嘛。”
“住嘴。”
苏宛转首冷声细声呵斥:“她有诸多不是,本宫与她势不两立,但是你也要看看场合,不要口无遮拦。”
黄怡忙闭紧嘴,垂首不语,站在原地像个犯错的小孩,乖巧等待着父母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