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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回临州,我们成亲。”
  第二十六章 成亲!
  ……
  成亲!
  姜妙对于这两个字的认识, 还是在幼时母妃所说的牛郎织女的故事中。
  那时候她曾经问她母妃,什么是成亲?
  母妃说,在民间, 一个男子想要与一个女子共度余生,就会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那就叫做成亲。
  姜妙不谙世事时还曾经问过母妃:“母妃,您和父皇就是成亲吗?”
  那时她母亲笑了一笑,眸中似下起了一场寂寞的雪, 她摸了摸她的头,叹了一声说:“傻孩子。”
  漫天风雪将她的视线模糊,她靠在沈之言怀中,张了张口。
  雪花飘进喉中, 激起一阵凉意, 姜妙心中突然升起一团烈火。
  她知道她和母妃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沈之言。
  所以当听清沈之言在说什么的那一刻, 她在他怀中眨了眼睛:“你连我是谁都不问, 就要娶我?”
  雪花飘进眼中, 沈之言睫毛微阖。
  他想起初见她时,她耳垂坠着南疆特产的红宝石,衣裙上的针脚,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手法。
  包括,之后种种,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可初时,他只觉得不必在意, 因他那时以为她不过只是一个过客,可灯节那夜之后,他忽然有些恐慌。
  不敢去想, 不敢去勘破,似乎一旦追根究底,她便会很快从他身边离去。
  自欺欺人也好,南柯一梦也罢,他只知道,他此生从未如此挂念过一个人。
  挂念到,怕她随时会离开,便想赶紧将她拴在身边。
  “林妙。”
  沈之言眉目如雪中远山一般淡然,他将下巴抵在姜妙头顶,眸子里的神色暖下来。
  他低声说:
  “只要你爱我。”
  姜妙瞳孔一缩,左胸膛内那颗心无法抑制的颤动起来。
  只要你爱我。
  良久,她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已是眉眼盈盈:“好,我们成亲!”
  雪停了,日光从云层中露出来,照得她眸中熠熠生辉。
  罢了,姜妙看向无边无际的雪原,就让她自私一次吧,如若这一次错过,他与她怕是永生都不会相见了。
  诸天神佛,罚也好,惩也罢,她只要这三年,这三年,她只是林妙。
  她吸了吸鼻子,“沈之言,你看我现在,像不像白头老婆婆?”
  沈之言垂眸,表情嫌弃,眼中却带着笑意。
  “傻。”
  雪下了一天一夜,待到第二日,晨光从雪线上缓缓升起时,姜妙与沈之言到了杏林村。
  姜妙远远就看见了沈家的屋子,她抿唇一笑,“沈之言,我看见你家啦。”
  手指被人握进温暖的手心,沈之言将她拉到身旁,替她拍去肩头上的雪。
  他顺手揪了揪姜妙的脸,“是我们家。”
  姜妙心中一动,眸中炸开万千星光。
  沈之言已经走上前,转头蹙眉问她:“愣着做什么?”
  姜妙赶忙跟上,隔壁院子里有人听见响动,开了门走了出来。
  “沈大郎?妙丫头?”
  王婶一脸吃惊,“你们这是——”
  前些天她还好一阵担心,可现在二人竟又好生生的回来了。
  “王婶,好久不见!”
  姜妙笑着与她打招呼,王婶讶异地看了二人一眼,沈之言上前一步,自然的牵住姜妙,
  “王婶。”
  听闻沈之言的来意,王婶愣了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真的?”
  她忙放下手中的簸箕,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激动的无与伦次:“喜事呀!”
  她慌忙迎了二人进屋,皮蛋见到许久未见的沈之言,惊喜地飞奔过来,“言哥哥!”
  他又看见了姜妙,张开手想去抱她:“林姐姐!”
  还没碰到姜妙,他便被人揪过来,一抬头见沈之言沉着目光,蹙眉向他道:“叫嫂子。”
  姜妙差点笑出声,沈之言怎么连个小孩的醋都吃?
  沈之言回头看她,姜妙忙止住笑,温顺地跟他进了屋。
  “这么说来,你们就要成亲了?”
  沈之言看了姜妙一眼,唇角一弯。
  “是,我父母早逝,还得劳烦王叔王婶替我操劳一二。”
  王婶却十分激动,“你这说的什么话?皮蛋他爹早年摔下山崖,要是没有你爹借给俺家那些银子,你王叔早就不在了!”
  说着竟抹了抹泪,“这些年,俺跟你王叔也算看着你长大,早就把你当成了半个儿子,如今你也成家立业,俺跟你叔以后到了下面,也算对得起你父母了。”
  王婶抹着眼泪,姜妙一愣,忙笑着握了她的手,“哎呀,婶子,您是不喜欢我么,怎么还哭了呢?”
  王婶忙止住眼泪,“婶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都怪俺,想到了些旧事。”
  她平静下来,问沈之言,“日子选好了没有?”
  沈之言抬眼,“三日后。”
  王叔烟斗一磕,“那可只剩三天了啊。”
  姜妙一愣,随即在桌下掐了掐沈之言的手腕。
  沈之言轻轻嘶了一声,侧过脸来看她,姜妙悄悄问他:“怎么这么着急?”
  沈之言反手将她作乱的手圈进掌心里,学着她的样子偏头悄声道:
  “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姜妙一愣,不再说话,她回过头来,心里却如撒上一层糖霜一般,甜滋滋的。
  王婶叫她:“妙丫头,你进来,婶跟你说些话。”
  姜妙应了一声,回头看了沈之言一眼,又偷偷抿着笑,跟着王婶进了里屋。
  沈之言低下头,眸中笑意涌出。
  趁着王婶与姜妙说话的空隙,沈之言去了一趟白鹭书院。
  因下了大雪,又正逢休沐,李夫子正在里屋瞌睡,半梦半醒间便走进一个人。
  “老师。”
  李夫子突然惊醒,瞧见来人,眉头一横,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几日不见,又上哪儿去了?”
  沈之言道:“学生三日后成亲,还请老师赏脸。”
  “咳———”
  茶水呛在喉中,李夫子惊地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沈之言上前将他扶住,李夫子惊魂未定,忙问:
  “是上次那个丫头?”
  “嗯。”
  李夫子沉默片刻,接着哼了一声,“还是跟你老子一样,是个情痴。”
  沈之言一笑,“老师当年在京中,不也是如此么?”
  李夫子如踩了痛脚,蹬了沈之言一眼,随之不在意挥了挥手:“老黄历了,提它做什么!”
  说完又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娶你母亲时,也是如此。”
  “你母亲是宫内司制坊的绣女,你父亲当年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若是没有执意要娶你母亲,现在,也该是位高权重的国公了。”
  说完,李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向沈之言。
  “你..那丫头可知道你是...?”
  沈之言沉默一瞬,道:“暂时不知。”
  李夫子一愣,沉吟道:“也好,时局变动,她不知道也是好事。”
  沈之言颔首,片刻,他出了门,街上风雪依旧很重,这一场雪前所未有的大,似要将人间的一切都掩埋。
  对门便是卖桃花酥的铺子,沈之言眸光一转,朝那间铺子走去。
  “这位郎君,买给你家夫人吃的?”
  夫人。
  这两个字撞到沈之言心上,让沈之言眸色一动。
  糕点铺老板看见面前郎君的抿唇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