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一下学霸有没有早恋对象,”陶枝大大方方地说,旁边付惜灵还在睡觉,怕吵着她,她声音放得比平时轻一些,“以及,有没有在班级里面选妃的打算。”
“没有,不打算。”
江起淮一边说着一边扯过午休前没做完的那叠卷子,翻开,然后一顿。
卷子里面夹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陶枝吹了声口哨。
江起淮:“……”
她倒着转过来坐,撑着脑袋故意拖长了声,慢悠悠地说:“没有——不打算——”
今天天有些阴,云层很厚,阳光一直到正午才从云端堪堪探出头来,稀薄的一点儿见了亮。
陶枝有些敬佩地感叹道:“这妹妹什么时候塞的啊,我都没发现,功力了得。”
江起淮听着她不知道在那里佩服些什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把信封随手放在一边,继续做卷子。
陶枝瞥他:“你怎么还做得下去题呢?”
“我为什么做不下去。”江起淮垂着眼,笔下勾出一个字母。
陶枝没说话,她脑袋搁在他的桌子边儿上,看看他,又眼巴巴地看看他桌上的粉色小信封,看看他,又看看他桌上的粉色小信封。
视线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扫了五分钟。
江起淮笔尖停了停,终于抬起头来:“昨天数学小测的五道题弄明白了?”
陶枝看着他眨巴了下眼,摇摇脑袋。
“练习册写完了?”
陶枝又摇摇脑袋。
“那你在这儿看着我能看明白?练习册能自己写完么。”
“无情。”陶枝趴在桌子上指责他。
“……”
“冷酷。”
“……”
“毫无人性。”
“人家小姑娘的心意,你连看都不看,”陶枝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李淑妃哪哪儿都好,偏偏一双眼睛是瞎了,看上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
这小疯子嘴里天天一套一套的给他编设定,江起淮也不知道李淑妃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搁下笔,人往后一靠:“这么好奇么。”
陶枝:“什么?”
“你的这个……”江起淮顿了顿,头一次顺着她的设定往下说,“李淑妃写了什么,好奇你自己看。”
“那怎么行?这是人家偷偷写给你的,一片心意呢,你得自己看。”陶枝满脸严肃地教育他。
她也没多想,一时口快继续道:“再说本宫大权在握也是清心寡欲惯了,无心参与殿下的后宫之争的。”
她话说完,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陶枝定住了。
两人之间瞬间安静,空气里都充满了尴尬。
江起淮眉梢一挑:“大权在握?”
陶枝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尴尬得脑子短路了似的,没说出话来。
“不参与我的后宫之争?”
陶枝搁在他桌面上的脑袋往下缩了缩,眼神躲闪开他的视线,耳尖红了。
难得看她吃瘪,江起淮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他指尖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敲了敲,继续凌迟她:“怎么着,想当皇后?”
第18章 咕噜噜 你上次模考考多少。
我当你妈。
陶枝想把桌上的书都朝他那张嘚嘚瑟瑟的脸上丢过去。
她没想到自己这张神挡杀神的嘴也能有碰壁的一天。
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的。
她尴尬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一时间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说多了像狡辩,说少了是心虚。
干脆选择闭嘴, 抿着唇瞪着眼前这个逼逼赖赖不嫌事儿大的讨厌鬼, 打算用眼神杀死他。
小姑娘一双黑眸眼型狭长微挑, 板起脸来的时候确实有那么几分气势逼人, 只是红红的耳朵尖没什么说服力。
她凶巴巴地瞪着他, 那眼神看起来是恼羞成怒到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了, 江起淮也毫不在意, 身子略往后懒懒一仰, 疏离冷漠卸去几分:“还想弑君?”
陶枝:“……”
“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上了,”陶枝整个人连带着气场一齐塌下去,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就是一时口误,你不要抓着不放, 咱俩都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起淮点了点头:“我怎么知道你,毕竟对我的信这么好奇。”
陶枝一噎:“我也瞎了吗?”
“不要这么诅咒自己。”江起淮说。
“……”
陶枝一口气噎着差点没提上来。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响起, 走廊里传来厉双江和季繁说话的声音,几个男生抱着球吵吵嚷嚷地回了教室。
季繁一进门, 就看着陶枝人贴在江起淮桌边, 伸着脑袋跟他说话。
陶枝抬头看了他一眼,跨出椅子“唰”地转过头去:“我才不好奇,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
她动作幅度有点儿大, 坐下的时候还撞了一下椅子,江起淮的桌子被撞着又是往后斜着翘了一下,叠得高高的试卷和书往下滑了滑。
陶枝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憋着一口气吹出来, 鼓了鼓腮帮子。
江起淮这个人,虽然性格非常垃圾,锱铢必较,小气又讨人厌,仗着自己学习好就肆无忌惮疯狂装逼。
但是长得确实还是有那么点儿看头的。
陶枝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心里默默承认。
在加上成绩好,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冷淡理智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有那么几分学霸男神的假象,会被小姑娘喜欢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陶枝在操场上都看到过好几次他被别的班的女生主动搭讪。
但那只是她们没有了解过他,只是被这个人极具欺骗性的皮囊所迷惑了。
而且高中生怎么能早恋?
学生就是要以学习为主!
陶枝鼓着嘴巴随手从桌上拽了本书过来,装模作样地看,然后左边的脸颊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噗”的一声轻响,陶枝嘴巴里憋着的气儿全数吐了出去。
她转过头去。
付惜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她,一根食指伸出来,悬在她脸颊边:“你怎么不高兴了?”
陶枝愣了愣,直起身:“我没有不高兴啊。”
“哦,”付惜灵收回手,偷偷地打了个哈欠,“你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陶枝:“我打架打输了。”
“……你什么时候又去打架了。”
“就刚刚,”陶枝重新趴回桌子上,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是我技不如人,反应慢了半拍,让对手钻了空子有可乘之机嘲讽我。”
付惜灵一共也没睡多久,算算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怎么想也都不够陶枝去打一架,她左左右右地把她看了一遍,还是问道:“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呀?”
“有的,”陶枝说,“我心口疼。”
付惜灵大惊失色:“你心脏被伤到了吗?”
“是的,”陶枝捂了捂胸口,神色认真,“它被言语重伤了。”
付惜灵:“……”
付惜灵的表情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她哄着她:“那你要不要跟老师请个假,去医务室看看。”
陶枝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招。
去医务室躺着总比在教室里干坐着蹭到下课好。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当然是要去的,”她从善如流道,“那你等我会儿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她说着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又揣了几块奶糖,起身蹦蹦哒哒地出了教室。
季繁刚把校服外套脱掉,额头上贴着张纸巾擦汗,一抬头看见陶枝没了人影。
“喂。”他抬手拍了拍付惜灵。
付惜灵转过头来。
“枝枝哪儿去了?”季繁问。
“她去医务室了,”付惜灵说,“她说她的心脏刚刚被言语重伤了,心口疼。”
刚刚用言语重伤了某人心脏的江起淮:“……”
这小土拨鼠还真是无论什么事儿都能见缝插针地用来作为逃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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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被伤了的陶枝在医务室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节课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