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孙,江起淮立于20xx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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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的气温明显比郊外要高上一些,陶枝和季繁在家附近的老街早餐铺子吃了碗小馄饨以后打道回府。
到家的时候付惜灵刚准备出门,小姑娘看见她回来没多话,絮絮叨叨地让她午饭记得吃,牛奶要加热后再喝,又嘱咐了冰箱里还有洗好的草莓和早上她刚做的三明治,掐着点儿看着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才风风火火地赶出门。
陶枝笑着送付惜灵出门,回到家里以后坐在沙里开始发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洗了个澡缓了缓有些低落的情绪,然后换上了套居家服,从冰箱里拿出付惜灵早上弄的三明治。
将三明治里的煎蛋和蔬菜先挑出来吃掉,陶枝咬着面包片挽起头发,拿出相机和电脑坐进沙发里,准备处理一下之前给江起淮拍的那些照片。
照片一张一张闪过去,陶枝看着男人冷冽淡漠的眼,有些出神。
再一次遇见江起淮以后,陶枝只觉得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
大学跳级,美硕只用了一年毕业,被国内顶尖投资公司高价挖回国的最年轻投资总监,他展露出来的,以及所有人眼里看到的,似乎都只有他很高光很潇洒的一面。
导致陶枝从来都没有细想过,这些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只是觉得危险,只是不想再一次地被他吸引,不想重返覆辙无法控制地朝他靠近,所以一见到他就会烦躁,一想起他就会下意识想着要怎么逃离。
陶枝抱着笔记本,一脑袋扎进沙发靠垫里。
她这些年其实过得算不上不好,偶尔会哭,更多的时候是笑着的,有过难过的事,但开心的时候更多,有失去的人,但却也始终有朋友陪同,有陶修平和季繁一路呵护着她。
江起淮呢。
他本来就是很独的人,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始终一个人,性格一塌糊涂,跟别人相处不好,也懒得跟人相处。
他家里发生过什么,他在这六年多短暂又漫长的岁月里,究竟付出了多少才达到了现在的成绩。
他有没有朋友,有没有开心,有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顺顺遂遂,前路坦荡。
陶枝不知道,没有了江爷爷,这一路还有谁可以陪他一起走。
第67章 咕噜噜 我很想你。
隔天上午, 追星归来的安瑟瑟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工作室。
她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上抱着一盒大大的乐高,进门走过来, “嘭”地一声闷响放在了陶枝的桌子上。
陶枝手里端着杯咖啡, 笑眯眯地看着她:“来啦?”
许随年站在她旁边, 也端着被咖啡, 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来啦。”
“谢礼, ”安瑟瑟指指乐高盒子, 又从包里抽了张照片出来, 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放在盒子上, “附带一张我哥哥签名的盛世美颜,这可是珍品,我忍痛割爱才给你的。”
“我又不追星, 你割这个没有意义的爱是为了啥,”陶枝又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 “照片我已经处理完大包发到你给我的那个邮箱了,什么时候打钱了记得转我。”
“《明日财经》说等生活照拍完了一起打过来。”安瑟瑟说。
陶枝转过头来, 迷茫的说:“什么照?”
“生活照啊,”安瑟瑟说, “你不是说服了那大佬愿意拍了么, 杂志社还好一顿夸我,说给加钱。”
陶枝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那你去拍吧。”
安瑟瑟:“我去?”
“不然还我去吗?”陶枝无比自然道,“你又有空中飞人哥哥二号要去机场?”
“没有倒是没有, ”安瑟瑟讷讷地说,“但是你是不是跟杂志社那边的人说你叫安瑟瑟啊。”
陶枝静止了两秒。
她纠正道:“我没有说我叫安瑟瑟,是她们以为我是安瑟瑟。”
安瑟瑟点点头:“然后你也没否认。”
陶枝撇撇嘴:“那我懒得解释嘛,谁知道还会有后续。”
“那今天再换我去我怎么说?”安瑟瑟茫然了, “‘没想到吧?我才是安瑟瑟’?他们不会说我们欺诈不给钱吧?”
陶枝也茫然了:“应该不会吧,这么大的杂志社还会计较这点儿小瑕疵?”
许随年看着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学妹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对着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看向陶枝:“那你就去给人家拍完呗,反正就一个小时的事儿。”
安瑟瑟:“就是就是。”
陶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鼓着腮帮子皱起眉,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嘟哝:“我不想去。”
“那大佬骗人,其实长得丑?”安瑟瑟凑过来问。
“不是。”
“他行为不端?”许随年说。
陶枝赶紧否认:“没有!”
安瑟瑟:“你俩吵起来了?有过节?老仇人?”
“没吵起来!”
“看这表情,前男友吧。”许随年随口胡诌道。
“……”
“……”
“……”
沉默。
陶枝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抠了抠手。
安瑟瑟:“我操!”
她瞪大了眼睛:“真是前男友啊?你俩大学谈的?不对啊,高中?你早恋啊。”
陶枝抬起头来,不满道:“早恋怎么了!那时候不都流行早恋吗,我可时髦着呢!”
安瑟瑟啧啧出声:“怪不得大学被校草追出八条街都春心不动。”
许随年摸着下巴:“怪不得这么多年男朋友也不谈一个,念念不忘啊。”
陶枝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努力维持的冷漠事业型女强人形象在大学好友的连番打击下碎得渣都不留:“那我这不是没遇到……”
“没遇到什么?”安瑟瑟说,“我们学校艺术院那几个,个顶个的帅哥啊。”
陶枝没出声,她默默地看着电脑显示屏上贴着的那张小小便利贴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小声说:“没遇到觉得比他好的。”
安瑟瑟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那就说明还喜欢呗,那你更要去了啊,这不是个挺好的机会吗。”
她说着,忽然福至心灵,大彻大悟了:“所以他才会同意拍生活照的啊!人家这不摆明了对你还有意思的。”
陶枝慢吞吞地撑起脑袋:“他回来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表达了这个意思。”
安瑟瑟:“直球,我喜欢,然后呢。”
陶枝:“然后我拒绝了。”
安瑟瑟:“……”
安瑟瑟面无表情:“为啥?你还喜欢人家,人家还喜欢你,然后人家想追你,你为啥还拒绝了?”
“我不敢。”陶枝干巴巴地说。
许随年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瑟瑟震惊地看着她:“你还有不敢的呢?”
陶枝趴在桌子上,指尖拨弄着那张贴得有点儿久了,边边翘起来的便签纸,没说话。
说实在的,这些年遇到的人里面,其实各个方面能跟江起淮旗鼓相当的男生当然还是有的,只是有些感觉,是解释不清楚的。
心动这种事情,好像总是当局者迷,无论如何也说不明白。
就好像她解释不清楚当年在第一眼看见少年那双剔透又淡漠的眼睛的时候为什么想要搭讪,在看着他帮她修改试卷的时候为什么想就这么一直一直看下去,在听着他平缓安静地说出“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这四个字的时候心脏为什么不受控制地像是要跳出来了似的。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在找一个足够优秀的人。
只是她再也没能遇到一个能够让她怦然心动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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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瑟中午留下来吃了个午饭,下午的时候接到了《明日财经》打来的电话,约好了下次拍摄时间,温明月将地址发过来,顺便给了她江起淮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江起淮跟杂志社那边说了什么,温明月态度比最开始交涉的时候随和欢快了不少,也没提那么多的要求,只说让她随意发挥,按照补签合同的时间把照片发过来就好。
安瑟瑟收到以后,把手机往陶枝面前一举。
陶枝嘴巴里塞着满满当当的西班牙海鲜饭,含糊道:“干啥。”
“地址,还有电话,”安瑟瑟说,“周六我就自己去吧,你也好好想想,有什么好不敢的,你大学的时候都敢趁着院长睡着给他胡子上扎小辫儿,现在怎么勇敢追爱就不敢了?”
陶枝咽下了嘴里的海鲜饭,平静说:“当年,我追的他。”
“然后,他把我甩了,离开我了。”陶枝言简意赅。
“现在,他又回来了。”
安瑟瑟:“……”
陶枝把勺子举到她面前,采访她:“你怎么想。”
安瑟瑟满眼冒火:“让他去死,他凭什么甩了你??”
陶枝点了点头,满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你还喜欢他,”安瑟瑟叹了口气,很愁,“这可怎么办呢,我一边想让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边又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他。”
陶枝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感受到你内心的矛盾了。”
“因为能够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啊,你还对他余情未了说明你是真的喜欢。但我们绝大多数人,其实人生里是没有爱情的,时间久了,年龄大了,更看重的就是合适了吧。”安瑟瑟说,“就算可以有,也不一定有这个好运气就能碰到那个人啊。”
陶枝愣愣地眨了眨眼。
“你既然这么好运遇见了能让你喜欢好多年的人,现在又要放弃,他难不难受我管不着,但你自己这不是也挺折磨的,”安瑟瑟继续说,“所以你别意气用事,也别因为一时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拒绝,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怨他离开你更多还是想继续和他在一起更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