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催起大地之气想要与骘鹫抗衡,却不想苌菁同清尹宿阳根本不顾自己安危,脚还未落地便转身往回扑,一副跟它死拼到底的味道,硬生生地切入我与它之间,边往后一个劲儿地将我推,边与它苦苦缠斗着。
不消片刻,汗水已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骘鹫乃一介神将,眼见不得立时取胜不免心头躁火,见清尹宿阳一剑刺去,竟猛然断喝一声,跟着左臂迂回,一股雷力便聚于掌中,待清尹宿阳剑至其胸心之处,窥其不备,反手一曲一振。清尹宿阳脸色登时大变,长剑自手中脱出直直钉入了墙壁之中。
骘鹫见状冷哼一声,跟着左掌雷力一掬,直奔清尹宿阳心窝而去,眼见他避之不及就要中招,我亦顾不得许多,飞身往他面前扑去,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
“惟儿!”“小仙女!”
清尹宿阳和苌菁皆惊呼一声,才要扑上前来之时,却见那骘鹫携着雷力的利爪重重拍上我的胸口,紧跟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而我则被硬生生弹出数丈开外,几个翻滚才得以停下,骘鹫却纹丝不动地立在之前的地方,一张马脸上眉头紧锁。
“你一介小小女娲后人,莫不是与那雷火麒麟有甚么交情?缘何你体内会拥有雷火之力?”他声如洪钟地喝问道。
眼见我被击飞,苌菁和清尹宿阳亦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惊慌失措地往我这儿奔过来。
“惟儿,可受甚么伤了么?”清尹宿阳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紧张地上下查看着。
“你哪儿受伤了不舒服,你可万万忍不得!”苌菁仙君总算让我想起了之前与他相处时的样子,而不是那派子仙风道骨了。
摇了摇头,其实我自己亦在好奇中:明明被击飞数丈,被扶起来却还能稳稳地站着,浑身上下灵气游走一番,似是并未有受了甚么伤的感觉。
沉了口气,我往前一步,疑惑的对骘鹫反问道:“甚么关系?我们之前闯了雷火麒麟的雷火阵,他将我放在一个又冷又热的光球里折腾了一番,后来又将我放了出来,旁的便没有了!”
这可是据实以报,若是说我们之间有甚么关系,也就那一点子了。
骘鹫听闻竟似不信一般,继续怒道:“小小女娲后人竟如此大胆,敢于本神将面前编如此大谎!”
它说也就说罢,竟又再次往我面前猛扑过来,吓得我又是一怔,因着它速度过快,我好险没被它抄个正着。
好在清尹宿阳与苌菁自一旁抵挡,教它攻势有所减缓,却还是电光火石一般攻至我面前,我一时没抓到兵器,便只得徒手与之展开搏斗,然,我素来于拳脚功夫上没下苦功,连连拆它招的空当儿却被它寻了个破绽。
只见骘鹫四翼一展,其中双翼反抓,瞬间便以翼上小爪钳住了我的双手。它见自己得势,灵气一灌便往我双臂大穴注去,然,我体内的雷火之力立马儿涌入大穴处将其灵力挡在了体外。
骘鹫面上一怔,一时间只是将我制住,却使不出旁的力来。
见我被擒住,苌菁仙君一时方寸大乱,急道:“骘鹫,我与你在天上之时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当时我开罪于你,今日我提前取回真身竟教你如此阻挠,你当真不怕我修为回复后寻你不痛快么?你速速给我将惟儿放了,如若不然,便是我修为尚不完全,我亦会同你拼命的!”
说罢,他飞身而起,双手催着那黑中掺杂着金色粉末的灵气,进着骘鹫扑了上去。
然,骘鹫此时只怕是吃定了他修为尚未复原,一只翅膀猛地朝他一挥,一片羽毛便如一道光剑一般弹射而出,苌菁仙君一惊,急急以灵力格挡,却还是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次起身却是一口鲜血自嘴里涌了出来。
清尹宿阳迅速奔了过来,自袍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颗通红的小丹药来,迅速塞进苌菁仙君的口中,一托他的下巴教他服了下去。
眼见他受伤了,我急得扭头便骂,道:“你这家伙好生混账,我......”
然,话未说完,只觉得那骘鹫钳着我的双翼一收,我顿感全身上下酸麻无力,嘴唇翕合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骘鹫冷冷地望着苌菁仙君,道:“苌菁,当日你在天宫辱我乃畜生禽兽不似仙家,你这番提前结束劫渡,修为一时半刻无法恢复,我看你能奈本神将何?!”说罢,他又阴笑着对我说道,“你这小小女娲后人倒是有趣的很,明明一介不入流地上小仙,倒是身负雷火之力,与我神界怕是多少有些瓜葛,那麒麟老鬼与本神将倒是有几分交情,本神将便不收你的小命儿,若是换了平素里,便是你家女娲大神来了,本神将亦是一分面子也不给的,你们的大劫数还在后头,望你好生运用此种力量,莫要负了本神将放你们一马,尔等三人速速离开盘古陵去罢!”
说罢,它双翼一松,将我猛地自空中甩了出去。
被它甩开的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酸麻感消失了,却还是使不出甚么力气,于空中划出弧线的时候,我紧紧闭上眼睛,准备与石板地来个亲密接触。
然,就在此时,我竟重重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中,是清尹宿阳高高跃起将我接入怀中,双脚落地之时,因着冲击力过大一个没站稳,“砰”的一声连我带自己便重重摔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样?”苌菁仙君奔了过来,将我们两个扶了起来,着急地问道,“可有伤着何处?”
许是见我面色难看,清尹宿阳又摔破了衣服露出了擦破渗血的皮肉,他又转身向骘鹫嗔道:“我与你有过节不假,你竟伤我身边人,不过本体大不了留下与你,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骘鹫冷冷笑道:“哼,本神将自是不容任何人打破天定命数,渡劫之事,岂容你们说改便改?”
“你!”我气得站推开了清尹宿阳,真恨不得一掌劈开眼前这个不马不兽的鸟人。
“惟儿!”苌菁仙君一把将我扯住,沉声道,“我知你替我着想,但,取不取回这本体亦无所谓,甚么都不及你与小宿阳的(小生)命重要!”
许是他急了些,一股火攻上了心头,话才说完,便又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清尹宿阳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忙撸起他的袖子以灵力探入了他的脉门,片刻放下心来。
“看来本门秘丹已起作用,苌菁面色见红,内息亦稳定了不少,理应无大碍了!”他长长舒了口气,说完便收回了灵力。
见他没事了,我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苌菁仙君对我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催动真气后将已融入体内自己的本体鬼斧琴重新幻化出来,并浮于手中,道:“这鬼斧我与你留下!”
骘鹫怔怔地盯着我们,突然语调缓和,扬声道:“女娲后人,我见你心思通透,实乃世间之福泽,而苌菁似是同之前不同,顽劣之(小生)见收,甚至连体内灵气亦有净透之意,可取回本体了!但,你一介小小女娲后人,到底如何能有雷火之力呢?”
闻听此言,我都顾不得胸口那微微的疼,喜道:“你,你的意思是不是,苌菁兄可以带走鬼斧琴了,可以取回本体了?”
点了点头,骘鹫继续道:“女娲后人,回答本神将的问题!”
见他有话不明说,我又转喜为怒,大声呛道:“你有话明说有事儿明做便是,更何况,问是你的,我又不是非得要回答你!”
“惟儿!”清尹宿阳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骘鹫的马脸一皱,似是强压下心头之火,再次问道:“你当真要帮苌菁取回鬼斧么,若是你放弃,我便马上放你们离开,你可愿么?”
“那是自然,那本就是他,怎的就非得留在这儿!”我怒气不减,昂首挺胸的凛然面对着它。
“惟儿......”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望向了苌菁仙君,却发现他竟眼含焦急,眼眶微红。
摇摇晃晃着身体,身边跟着那乌黑的鬼斧琴,他语气低沉道:“惟儿,难道你都忘了么?于我来说,你与宿阳更为重要,不过是本体留在盘古陵里,不过是我未寻回本体又提前结束劫度而会灵力渐散,但......”
望着他的样子,我心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我仍在犹豫,他急得吼了起来,道:“你这小仙女是怎的了,速速答应他,不要那琴了,若是你执意下去,我的命不要紧张,你与宿阳不是要白白牺牲于此了么?”
望着他通红一片的眼睛,我的泪水一对一双地涌了出来。
失去本体又提前结束劫度,不但意味着苌菁仙君会失去灵力,时间久了只怕连他的命都会随之消失,这让我如何作答,如何作答?
为了他,我便是赔上(小生)命亦是无妨,但,清尹宿阳却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