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们怎么了?”林双双站在到母亲身边,大声地喊着,“妈,你们在哭什么呀?爸,爸?”
然而,当她想要用手去拍拍父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父亲的身体,他却毫无知觉。
“这是怎么回事?”低下头一看,林双双被自己吓了一跳,疑惑道,“我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她并没有站在地面上,而是双脚离地浮在半空中的,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
再回过头去,她才蓦然发现,母亲父亲根本看不到自己,因为,她自己看到了此时正戴着氧气罩,身上夹着生命体征仪,看上去俨然一副要死的样子。
“难道我已经死啦?”林双双浮在半空中,一只手轻轻捏着下巴,她在仔细地思考着回忆着,“不对啊,那心电图还跳呢!”
再次回过头去,她看到了生命体征仪上的心电图还在跳动,那是她还活着的证据,但是,如果她还活着,那自己这样飘浮在空气里,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自己已经成了植物人?
又看了看脑电波,还是很正常的,这就表示她也没有变成植物人。
结果,就在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生命体征仪突然出现了一些异样,跟着就是母亲惨烈地呼喊声。
“双双,双双,你别丢下妈妈呀!”林母用力地拍打着icu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哭得声嘶力竭地喊道。
林父之前还有些神情恍惚,这会儿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出门去大声地吼道:“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闻声赶来看医生迅速进去检查了一遍林双双的身体,跟着翻了翻她的眼睛,神情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准备强心针!”他冷静沉着地吩咐着一旁的护士,声音严肃地说道。
点了点头,小护士便如一阵风一般飞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冲了回来,手中托着一个放着针剂针筒和一些医疗用品的白色托盘。
跟在她身后的,是另两个男医生,他们推着一台电击仪器。
“我晕!”林双双吓得感觉自己差点儿都要从空中掉下来了,暗暗地咕哝道,“这不会是要先扎针儿后电击我吧?哎呦,会不会很疼啊?”
再次飘到父母身边,她用尽力气大喊道:“爸,妈,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
她不是不想活了,毕竟,父母还年轻,如果自己死了,等到他们老了,谁来照顾他们呢?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早醒过来,只是希望自己能借着自己现在这个轻飘飘的身体,飞到加拿大去,她想看看李嘉恒,至少看一眼,她就会回来的,她想试试,她不会去太久,只看一眼就会满足了!
然而,她无论如何喊如何叫,别的人既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林双双亲眼看着自己被注入了强心针剂,又是亲眼看到主治医生拿起了那一对电击器,并将它相互靠近感受电力大下之后,便数着“一二三”电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不,让我去看看嘉恒,我只想看他一眼就够了,我——”
然而,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一股强劲的吸力就开始拼命拉扯她,她亲眼看着自己被拉长跟着越来越长......
......
看到这里,我们被刺眼的银亮闪得不得不捂住眼睛,跟着光亮灭了之后,眼前的医院场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我的“琴乐声嚣”。
“这能代表什么呢?”李嘉恒似乎没看明白,问出来的话满是疑惑。
但是,望向林双双的眼神却温柔了很多,看来不止是林双双,这份初恋他也同样放不下。
林双双似乎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即使是现在看到了,也同样迷茫,只是,回望着李嘉恒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羞涩,多了一分娇柔。
“惟儿,我有些好奇!”张临凡看了看林双双又看了看李嘉恒,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说道,“我自打刚才就想问了,这个‘林双双’是不是就是这个林双双啊?”
说着话,他的目光在我身边好奇的林双双和正在一边坐在我拢下的护圈里正在认真地喝酒的“林双双”之间来回游移着。
我仍旧没有说话,喝了点儿酒吃了点菜,之后把目光投向了苌菁仙君,我想此时此刻我心里的想法,也就只有他能明白。
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酒杯,苌菁仙君先是伸过一只手来温柔地揉搓了几下我的头发,跟着用力拍了一把李嘉恒,问道:“我问你,你一直说妻子,妻子,那你回国来,为什么她没来?”
一听他这么问,我不禁低头暗笑:果然,他懂我!
张临凡好像还没弄明白状况,所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苌菁仙君。
林双双倒是比李嘉恒还要着急,连忙说道:“哎呦,现在是求你们来抓鬼的,你们管嘉恒家里的事儿干什么呀!”
“没关系的!”李嘉恒倒是坦然的很,微微笑了笑,回答道,“双双,其实你不知道,我,还没有结婚!”
“你没结婚?”“你没老婆?”这句话是来自张临凡和林双双的,也许是声音过大了,吓得护圈里的“林双双”全身都是哆嗦,手里的酒杯好险没掉到地上。
“哼!”我轻轻地哼了一声,跟着不屑地说道,“有的时候优柔寡断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没有,伤人又伤己!”
被我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说得低下了头去,李嘉恒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在含糊其词。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很是释然,又隐隐着伤痛地说道,“那次看到‘她’为了救我被车撞飞之后,我就觉得我好像认识‘她’,所以,后来我就跟我女朋友分了手!”
点了点头,我对满脸惊讶的张临凡挑了挑眉毛,道:“我想你回来,不是为了真的躲这个鬼,而是想来证明‘她’不是林双双,只不过,当你看到真正的林双双的时候,你又害怕了,你发现跟你想像中不一样!”
“是!”这一回李嘉恒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回答道,“我以为,是双双去找我,又怕她爸找事儿,所以一直不敢见我,可是,直到回来,才发现双双还在国内,而那个双双也还在,所以,我害怕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林双双简直要急疯了,所以,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地对我喊道,“惟儿,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你要再不告诉我,我就,我就——”
看着被她拍得山响的桌子,我无奈地托了托自己的额头,也懒懒地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按坐下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给她斟满酒,也给自己斟满酒,喝了几口酒,吃了一点儿菜,才发现凉了的菌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其实,那个‘双双’是你之前因为相思成疾而丢掉的一缕执念,因为过于深刻它成了一缕有生命的魂,飘洋过海去了李嘉恒身边!”我将酒杯在手中把玩转动着,语速缓慢声调轻快,好像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苌菁仙君倒像是个早就知情的人,所以,他无论是眼角还是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仿佛他跟我们不同在一个空间一般,安静地喝着他自己的酒,吃着他自己的菜,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脸上,而他的脸上,仍旧带着他一贯的那抹牲畜无害的笑容。
“李嘉恒!”我看到李嘉恒又用那种满是柔情的眼神望着林双双,便对他说道,“你曾经有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你只看了一眼,就想起双双来的外国女孩?”
身体蓦然一震,李嘉恒收回了目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可有对不起她?”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
再次低下头去不说话了,他的脸上现出了愧疚的神色来。
我们也没人逼他,只是全部都看着他,感觉倒是有一种逼供的味道。
店里大概沉默了十几分钟,李嘉恒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说出来,因为他再次扬起的脸上,那双眼睛清澈且坚定。
“那是我才到国外的时候......”果然,他开始讲述起自己曾经的那段我们现在都想听到的故事。
......
初到国外的李嘉恒一家,住在城市郊区的一个小镇上,这个镇子虽然发达却是不大。
那个时候还是暑假,他去了大学报过道之后,就是在家里待着,因为长得高大英俊为人又随和亲切,很快便和周围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还混得相当不错,以至于他的英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了毫无语言障碍的水平,而他身边的朋友们,则会时不时的让他教些简单又实用的中文。
这一天,他和几个朋友在镇中的露天篮球场上打球,休息的时候发现场边的坐椅上坐着一个女孩一直盯着自己。与她四目相接的一瞬间,李嘉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错觉,对,就是错觉,因为他仿佛感觉自己突然看到了那个远在家乡的心中无限思念的林双双。
用力地甩了甩头,他告诉自己:太过思念双双,竟然会产生这种错觉,那分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外国女孩而已!
朋友见他盯着女孩看,便跟他讲起了关于那个女孩的事——
原来,女孩名字叫罗莎莉,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只是,因为出生的时候被脐带绕颈,大量缺氧造成了她大脑永久(小生)的损伤,以至于后来,她始终不能聪明,行动与反应都比别人来得迟钝,
小孩子之间有的时候是那样的,总是会不爱跟一些不同的小朋友玩的,但是,罗莎莉却完全不知道,总爱跟在大家身后玩,渐渐的孩子们就开始玩一些角色扮演的游戏,而她便总是扮些傻里傻气的小丑笨蛋之类,然后,就被其他的孩子当成笑话,只是她并不介意,每每看到大家笑得开心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傻呵呵地笑起来。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只要小伙伴们愿意理她跟她玩,那就是再开心不过的事儿了,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什么。
时间推移得很快,一晃的大家就都长到了十七八岁,虽然罗莎莉有些笨,但是,她总算是上完了高中。
听完朋友的叙述,李嘉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着那个让他想起林双双的罗莎莉,他不禁生出几丝同情和好奇来,更何况,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如此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