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风黑,孟姓师徒带领着不情不愿的第五之狐,兴奋地徘徊在京城黑暗的角落里。
一间最华丽最高的屋顶上,他们在聊天。师傅说处在最高处,大家在这一定看到京城的妖鬼,然后大家都蹲在房顶上吹风。怎么有哈士奇蹲着等待飞碟的既视感?
好二啊!第五之狐心里苦!
“嘿嘿嘿!等等,你从哪找来的黑衣?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夜行衣!”胖胖的手指拉开一条缝隙,露出长长花白的胡子,孟长生在猥琐的笑。
孟等等:“那是!我等等小魔女,那可是最厉害的啦!”光是炫耀,也没说哪来的,估计从二师兄荷包里挖出来的银子买的!第五之狐没想到,看起来最清贫的二师兄,居然是师兄妹里最多小金库的那一个!大师兄有钱就买酒,小师妹喜欢玩具和头花,他们来到京城就没攒住多少钱!二师兄还是趁着上次在京城赌坊大赚一笔,历史遗留下很多小金库。包袱里几个碎银子,衣服里有银票,书生帽子里还有一点金叶子。最可怕的是他在一双靴子里还藏了两块金锭!他不咯脚吗?金子不臭吗?那真的能增高吗?
孟等等依旧在夸夸其谈,第五之狐偷偷问了二师兄,二师兄居然回了她一句:“男儿脚下有黄金,不高怎么能行?”
第五之狐都要笑岔气。
大家打打闹闹,大师兄边喝酒边闭着眼嗅闻,第五之狐好奇了:“大师兄,你这有酒香,怎么可能闻得清妖鬼的气?不是盖住了吗?”
大师兄睁开眼,大胡子吓人的一咧,露出一排牙。第五之狐才知道大师兄是对她笑了,呵呵,好冷啊!
“妖气浓重,远远不同于死物的气味,那气味是活的,热的。就像……山羊!一股子腥膻味儿,靠得越近,我闻了就想吐。”第五之狐默默远离大师兄,手心冒汗。
大师兄呵呵:“鬼气也不一样,冷冷的,还一股子腐烂的潮味。嗯!因为他是死的,所以很像尸体的味儿。哈哈!那些你要是闻见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呕!大师兄比无双还要恶心!想吐怎么办?第五之狐忍住酸水,掐住衣角,默念忍字诀。
呜呜呜!她再也不想问关于味道的话题了!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师兄总喝酒,麻蛋,酒精麻痹神经,让他暂时不会发深井冰的!呵呵,远离他!
突然,深井冰大师兄站了起来,立在屋檐上,飘飘发带飞扬,画风好像武侠剧里的梁上君子。不过他突然从房顶上跳下去,可就是真吓人了。大家立马扒住屋檐,看到这大房子的院子里,大师兄居然在摸狗!那个去!
大家默默看大师兄发神经,一排的脑袋都在等待。当然是等待那个是鬼还是妖的狗东西现身了!和大家预料的一样,大师兄摸了七七四十九下狗毛(别问我为什么数的那么清楚,我这是泛指),那狗就忽然躁动,嗷呜一声就蹦了起来,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咬向了大师兄。大师兄连剑都没出窍,就凭着一个拳头就把那狗给打晕了!
孟二两轻轻地跳下去,结了一个手印走近那晕倒的狗身边:“快下来,等等,小狐。这是个鬼咧!赶快试试那个黑玉如意!”
还没等第五之狐他们跳下来,这个宅子的护卫居然听到了什么,大喊“有贼!”“抓贼”。他们惊慌逃窜,可惜!有大师兄领路,本来有机会跑个没影儿的,可是他们这回没逃掉。师傅他,拖了后腿!一个胖老道能咋样?翻墙踩瓦样样不行,跑的还喘的跟驴一样,不一会大家都被连累抓住了。大师兄遇到凡人就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那也抵不过一群专业的护卫。
第五之狐从没有这么丢脸过,就想把自己塞到狐灵戒不出来!道士穿着夜行衣,不是小贼喊抓鬼!他们是有多傻?跟着他们,她都变得二了!果然一入不二深似海,从此理智是路人!
那些护卫绑着师徒四个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挺大的客厅。上面坐着两个男人,看起来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
第五之狐一双狐狸眼比孟等等的法眼看的还远。她看到这两个男子,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年轻男子坐在一边,五官明朗俊秀,站如松坐如钟,眉尾高挑,神采飞扬,真是一个顶顶帅气,贵气逼人的公子,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另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温和带笑的嘴角,那种成熟韵味让人迷醉,一身气质清莲却不输饱读诗书的名士。那是一个如果站起来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可惜!他是个双腿残疾之人。心里的叹息刚冒出,那男子一双清和平淡的眼,就扫向被绑进来的第五之狐他们。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她的心都被噎在嗓子眼,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眼睛也不敢随意转动躲避,越来越近,第五之狐感觉都快窒息了。终于,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移开了放在第五之狐身上的视线,她深深喘息了一下,低下头,感觉那种穿透力渐渐消失,冷汗冒了一身。
他,究竟是谁?
京城,连府。门外一阵马蹄声,一个身穿黑衣的带刀侍卫就从马上跳下,拍拍一路上溅起的灰尘,烟雾四起。连府大门被拉开一个缝,一个小厮立马迎了出来。
连府侍卫头领连常刚从外面回来,走进大门就有人通知他,府里进来几个毛贼。毛贼一分没偷,还带着一老一小和一柔弱女子,跑了没几步就被带累抓住了。连常也是腹诽,这年头贼是越来越笨,没偷到东西还带着拖油瓶,还是以为京城首富的府邸是那么好闯,带着人来捡漏的?真是笑话!
快走几步,大厅里他的主人还在等他。
连笙:“你怎么才回来?连侍卫!我大哥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还好进来的贼被抓住了,如果来个要命不要钱的杀手之流,我大哥岂不是危险?你——失职了!”
连常刚进门对着他的主子连漾半跪下地,连家二公子就快刀快枪,噼里啪啦的教训了他。他听到最后一句,也不半跪,直接双膝全跪在地,脑袋也伏在地面。
“属下失职,属下认罪!”
连笙再气也知道他的责怪不起任何作用,连常是他大哥派出去的。真正的错总不能归在自家大哥身上,他只好站起来对他大哥行礼。
“大哥,你不能老是这样了!连常是你的人没错,但他本来是护卫里武功最好的,保护你那也是最好的!你做什么事非要把他派出京城,今天才回?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刚养好病回来,连家你还是家主,大哥,我只有你一个大哥啊!”那模样声情并茂,看也知道这个连家二公子对大公子是多么操心。
连家大少连漾保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把手放在扶手上,也不知道在看大厅什么地方,缥缈而神秘。
坐在地上的第五之狐一行人也是醉了,连家?来京城住的那家客栈不就是连家开的?他们天天坐在客栈大厅,京城首富的知识点也被那家掌柜的普及了。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家,不过,他们真的不是贼!他们是冤枉的!能让他们开口不?可是,现在他们正在处理家事,貌似连家二公子很暴躁,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大师兄喝了酒,现在居然开始打呼,虽然不大,第五之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连二公子话刚说完,场面一静,那一声呼噜就更响亮了。
大家都很尴尬。
孟等等用她的小短腿狠狠地踢了大师兄一脚,将他踢醒了。连家大公子连漾却开口了,第五之狐缩缩肩膀,躲到师傅庞大的身躯后,静静听着。“连常,事情办妥了?”
见识到这两兄弟俊美的长相,再听到声音,第五之狐觉得那男子美妙的声音简直能把人的魂给勾走!如珠玉在侧,琴声朗朗,听之为他沉醉,心生欢喜。尽管她刚刚被他那一眼看的全身不舒爽,但是她也不得不说一句,坐在轮椅上的他就像上天制作的完美艺术品上有了一点瑕疵,让人扼腕叹息。
连常:“启禀主子,幸不辱命,事已办妥。”
连漾:“那就好,起来吧。”连常一下子站起来,带起一阵风,孟长生和大师兄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皱了皱眉。连常走到轮椅后面,扶住轮椅,动作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连笙:“大哥,你!弟弟都是为你好,不领情就算了!”
连漾:“二弟,莫要着急,我们家的护卫你是知道的,怎么不放心?如果是真出什么事,你叫多少人来保护都是无用的!”然后突然,第五之狐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到可怕的视线扫射到这个方向,师傅的身躯都挡不住那种感觉。
她真的错了,不该跟师傅起哄来玩什么黑玉如意,以后有的是机会试试这法宝,非挑此时此地遇上此人,真是得了如意不如意!
连笙:“好吧大哥,我不与你说了,我一向拧不过你。今夜就把这几个人问清楚,然后就去休息吧。”
连漾:“好的,二弟。”
连常走近他们,亲手把脸上黑布都扯下,手被反绑,想挡都挡不住。他们的脸再次被丢尽了!连笙也走下来,弯腰一个一个仔细看,一个胖老头,一个屠夫,一个书生,一个普通女子,还有一个孩子!这阵容,全家上阵都没这么齐!
连笙站直身体,有点像在大人面前表现的孩子:“你们是一家子贼?怎么还带着孩子?”
孟等等喊了一句:“我们不是一家子,我们是师徒!”
孟长生这个老胖子也有点挂不住脸,僵了声音:“这位公子,我们不是贼,我们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