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孟长生,大家都以为看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
“姐!这……千辰姐姐她……”顾繁伊不等羽公子说完,就伸出左手截住他的话头。
“羽,我相信纪千辰,不论如何,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许还看不上长生这么一个诱惑!”
第五之狐听到这句话,也忍住不再问先生。为什么这里和在劫楼遇上的千辰阁下的书房布置一模一样?这句话埋在心里,等着他们告诉她的那一天。先生相信千辰阁下,她也就相信!
不同于第五之狐,孟二两都震惊了。他难以想象那一位温和柔顺的千辰阁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他开始翻看那些书籍,一张张一页页都不放过。他要明白收藏这些古书籍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长生殿为什么要把这些书籍藏得这么深!
“看来,事情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顾繁伊抬头看看四周,眼睛穿越了重重墙壁,红光闪烁。在一个地方真的有一群穿着长袍宽袖的方士,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还在大声吼着什么。
勾起嘴角,顾繁伊手势打出,大家意会不言传都跟着她放轻脚步,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偏殿。她做出贴近墙壁的动作,大家都跟着轻手轻脚的听起来。
厚实的墙壁似乎被她施展了什么法术,刚刚还听不到任何动静,转眼就清晰可闻。
不过内里的场景,也就是有她一人能看得清晰。
长生殿密室,胡文奇在和一群不愿丢弃这里的方士聚在一起。那些年老迈不动腿的方士早就害怕的不行,焦灼的在一旁问来问去。
“荒谬!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几个面色不虞的方士也气得捶桌顿足。
胡文奇甩开袖子,无意将案前摆放的一只花瓶打碎在地。而现在屋子里因为这一声碎裂,安静了下来。他面色如潮,丹药的药力开始发作了。他伸手抚了几下胸口:“我不是傻子,我怎会不知晓京城对于长生方的重要性?要在这关头抢我的长生方?想的到是挺美!哼!”
晕晕旋旋,他站起来,四处乱晃,神色癫狂,言语也开始混乱起来。
“想要长生不死?哼!不拜伏在我主上的脚下,还想要长生方?现在想走?晚了——来人!把这些渣滓都给主上送去!既然敬酒不吃,那就灌下我给他们准备的罚酒!”
那些方士瞬间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有一个声音顿时尖叫了出来:“胡文奇!你个败类!是你提议用那些普通人和妖鬼试药。现在那些怪物被人发现了!你还想要过河拆桥?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先开头的!若不是你怂恿陛下,陛下又如何会下令做出如此蠢事?龙脉因此断裂,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等受你蒙蔽,做下滔天祸事,无颜面见祖宗,无颜面对恩师啊!”
“你……这个……”话尚未说完,胡文奇就冷笑着打断这唱念俱佳的感情大戏。
“陈方士,这可不是过河拆桥!这是奉献!”胡文奇嚣张的摆了摆手,就从密室门外走进来个脸色僵白的侍童,阴森森的气息明显不属于正常人。表情呆滞,只听从胡文奇的话,看起来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但是那些方士一下子就缩了起来,他们是制造这些可怕怪物的人,他们最明白这些半妖化的人,有多么可怕。
侍童双手垂在身侧,尖利的爪子在宽大的袍袖下若隐若现。不张开嘴,也能看见两颗黑色犬齿露在黑色嘴唇之外,阴毒尖锐。那个模样一露出来,瞬间就让愤慨的方士蔫了下去。
胡文奇见状张狂的一笑,手指前方:“废物!哈哈哈!去!你也算是试药里面最成功的一个!今天就让你试试血!哈哈哈哈!”
“为了长生大业,尔等怎能后退?奉献自身,成就长生吧!哈哈哈!”
狂笑不止,威胁不停,这个人已经疯了!
那个刚刚还在怒吼的陈方士转眼就哭倒在地,快速地匍匐着抓住胡文奇,抱住他的大腿。他哀求着:“胡方士,不……胡大人!胡天师!求您放过我吧!我不想成就长生大业!我不想去见主上啊!不想!我不想……呜呜呜……主上知道我的功绩,一定会放过我的……把妖毒灌进人体,转化为半妖,这都是我发现的啊!胡国师,求您看在我的功绩上,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色厉内荏,贪生怕死!这些方士不过是无耻的混蛋!
这个胡文奇确实没说错,他们就是渣滓!
其他方士也都坐在原位,有一两个都想夺回主动权,也都被那个侍童直勾勾的眼神逼了回来。
终于,在陈方士越哭越小声的气氛里,一个中年美髯公站了出来。他看上去精明通透,眼神游离,并不像是什么好人。
“胡方士,我等本来就是只求长生,不问世事。如今你陷我们于不义,不允许我们出城,还将我们关在密室!有何居心?地宫里的怪物若是放出来,杀人放火你制止的了吗?主上若是怪罪下来,你又如何回答?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把那些不二道士放进去的!杀不死他们,反而让那些道士杀了主上的棋子,损失惨重!而现在你——又想灭我们的口?就算活下来,若是有一天再有什么事,我等会要死在谁手里?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主上,无权处理我等!”
另一个长得猥琐的秃顶老头也跟着说:“就是,胡方士,若不是我们帮着你抓住那些妖鬼,这些东西怎么会成功?还有……”他转过身来瞅了还在哭着的陈方士,“这半妖妖毒之法,多年以前早就有人发现,陈方士只不过拾人牙慧!你们真以为他有什么大才吗?只是一个废物罢了!哼!”
这老头明显和陈方士素日里不和,这回落井下石,真的是砸的陈方士头破血流!
“好了!”胡文奇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支撑住额头,半闭上眼眸。而手指却指向了那个敢和他对着干的美髯公方士。大家都呆住了,不敢在发出任何声音。
侍童点点头,低下头时那一抹微笑成为方式们心中的噩梦。
他扑了上去,无视了他与这个中年男子身高和力量的差距,直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躲不开,逃不了,就像被一只水蛭吸住了皮肤,挣不掉啊!慌乱的步伐,惊恐地拍打,哀嚎着挣扎……
“啊——”一声惨叫在密室余音绕梁,持续不断。贴着墙听的一群人听了之后,也是寒毛扎起,腿都要软了。这是要多可怕才能在临死叫出这样渗人心脾的惨叫?而顾繁伊不受一丝影响,继续观看这场撕逼大戏。
她没想到的是,男人撕逼会这么血腥和直接呢!
杀鸡给猴看,而谁又是执刀的这个人呢?
侍童趴伏在那个美髯公喉咙上,咕叽咕叽的喝着血,另一边缩成一团的方士都要吓尿了。哭着的,呆着的,抖着的……什么样都有。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就不会感到害怕,现在看到这恐怖的现场,直接就崩溃了!
“陈方士!今日我就不敬你罚酒,但是……在座的各位莫要忘了!主上吩咐下的事,一定不许出京城!只要主上在,这京城我们就能一直站得稳,就能再次扎根!你们懂了吗?嗯——?回答我!”
胡文奇虽然用着一张年轻人的面皮,但是这种上位者的威压积攒已久,让人无端畏惧。
“是!懂了!”他拔高的声音,逼迫着方式们做回答,也让他们不得不回答。
一众方士都熄了下来,不再叫嚣着出京城避难,默默在密室里面打坐。甚至有的人还躲到了另一间密室,在那里炼起了丹药!似乎,胆大嘴不严的活不久,胆小怕死的活了下来,而依她看,这些方士里就是那些胆大不怕死,嘴又严的才能笑到最后呢!
胡文奇离开密室,往另一个通道走去,很有可能是去见他口中的主上了!
顾繁伊看完了这场戏,把大家都领到另一间偏殿。长生殿宫殿如此豪奢,主殿共三个,偏殿有那么多!他们也是很想给老皇帝一杠子,让他被人蒙骗?之前浪费人力物力,现在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他们跟紧了顾繁伊和羽公子这两只方向感极佳的妖怪,就害怕在这宫殿里面迷路了!
“楼主我们这是去哪里?”自从被他们救了,孟长生就感到百般不适应。因为主动权都被他们给掌控了,说是合作,他们发挥的作用就是取得奇花和斩杀那些怪物的帮手而已。
“当然是先离开这里!”羽公子接下这句话,因为他注意到顾繁伊已经开始眼睛发红了,暂时听不到这句话,“姐姐会带你们先到安全的地方暂时躲一下,这里离这些方士太近。你们不能再接着和他们交手了!还不知道这地宫之外有没有那些怪物?你们需要休息!”
听到这句孟长生这才不再问,带着几个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徒弟跟了上去。
一路上孟二两和第五之狐扛着昏迷不醒的大师兄和他的宽剑,吭哧吭哧直喘气,比不得师傅只抱了一个女童,走路都带风。
哼哼!累死啦!谁会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