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拿起灵星仪,认真的道:“我没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只能按照高等地理中的知识记载,用球体制作的简易版仪器。
你看,这个黑点就是我们暗月城,与之接壤的地方,我插了一根黄旗,表示距离我们最近的尼斯城,往后便是空白,需要花点时间去完善。”
城主来了兴趣。
他知道,李若愚要交代一些东西了。
“我有当今四大帝国的地图,明日就取来给你。”
“谢大人。”
“不客气。”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不信生而知之的人,举头三尺有无明,我不信你是所谓的神明转世,因为,你只有十三岁,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跟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一样,我不明白。”
“三尺之上无神,只有蓝天。”
李若愚深吸了一口气,也罢,既然城主已将此事挑明,在遮掩也毫无意义。
“我爷爷(前任矿主)曾经收藏了很多图书,不仅有高等化学,还有高等物理,地理,数学,几何等书籍,我自小就跟着他学习,所以知道很多事。
这灵星仪,就是地理中的知识。”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圆的,那为什么,我们能够站在地上,不会掉下去呢?”
李若愚笑了。
“大人可曾听过万有引力?”
“没听说过。”
“这就涉及到物理了,宏观去看,囊括万千宇宙,微观来看,就是我们的大地,我们的大地是一颗类地行星,我们所生存的地方,只是在地壳上而已,而在地壳下,还有地幔,地核,地核中有一股磁场,牢牢的吸引着我们,让我们无法脱离它的引力规则。
所以,我们既不会飞起来,也不会掉下去。
其实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掉等于飞。”
“飞?”
“没错。”
“只要有足够的推力,就能挣脱这股引力,冲破大气层,前往更深处的星空,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们存在的地方,实际山就在一个浩瀚而又虚无的空间中,这片空间,孕育了我们的星球,这片空间的光,又给了我们生命。”
好吧。
城主幽幽的吸了一口气,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要相信李若愚。
“那我问你,头顶上的朗朗乾坤,是否真是神明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置的能量壁垒。”
“设置个屁,那叫大气层。”
李若愚纠正。
“大气层又是什么?”
“天。”
城主跟不上李若愚的节奏,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会儿,到饭点了叫我,对了,今晚吃饺子。”
“……”
总算走了。
李若愚和柳长风同时松了口气。
雨。
稀里哗啦的。
没有停止的迹象。
小厮的尸体已经处理了,士兵就在木屋旁边挖了个坑,溅在地板上的血还没干,不过,也没什么腥味了。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悠扬的音乐声,貌似是城主的安眠曲。
李若愚突然很烦。
他捂着耳朵,这才想起来,这世界上还没有发明耳塞,那些音符就像是调皮的猴子,拿着锥子往他的耳膜砸。
柳长风整理了一番思绪,道:“别想了,生命可贵,比不上发明的价值,为了发明,我愿意抛头热血。”
“那你要先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然后保证自己不死。”
“……”
“我不。”
“那你说个吊。”
李若愚折回屋子,堵住了门窗,蹲在挖矿机旁边,两手托腮,做鹌鹑状。
柳长风见状,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地上,半小时后,他受不了了,问道:“这东西有问题?”
“嗯。”
“哪里有问题?”
柳长风受了惊,赶紧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道:“没问题啊。”
“嗯。”
这时候他才发现李若愚情绪有点不对,心里忽然有些担忧,看来,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他伸出手,打算摸摸对方的脑袋,聊表心意,手刚抬起来,对方未卜先知那般提前躲开了。
“男男授受不亲,没事不要摸我。”
李若愚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别说,这模样,只叫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一番。
许久之后。
他用笔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挂在门口上。
“给岁月以文明。”
柳长风摸着下巴,细细的读了一番,没能get到的痛点,却还是装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见状,李若愚冷笑,道:“看不懂就明说,不要装懂。”
“这挖矿机的说明书我已经给你了,量产的话,你安排人手就行,明天我们要研发一种新东西,需要你提前去准备材料。”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一种格外强烈的信念喷薄而发,似乎,刚才的惆怅只是幻觉。
灵魂,回来了。
柳长风有点遗憾的道:“本以为你会跟我解释这句话的,不过,既然你诚心叫我去办事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了,说吧,要什么。”
“找几个铁匠过来,顺带,在这边弄一个车间。”
“铁匠没问题,车间是什么?是个人吗?”
“车间,不是人。”
“难不成是鬼啊?”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车间,肯定是一个生产制作间啊,你要批量生产挖矿机,难道就不会提前修一个巨大的房间吗?难道你想把我的实验室弄成批发部?”
废了好大得劲才解释清楚,见柳长风十窍懂了九窍的样子,李若愚就想用锤子砸他那么一下。
好让他开窍。
“好说好说,这就去办,有我办事,你放心,但是我先告诉你啊,开始实验的时候记得叫我,别忘了我才是发明家,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的。”
“行行行,都是你的。”
李若愚不耐烦的把他推了出去。
关门,放狗。
哦不,关门,面壁思考。
这回,他自己站在那副字的旁边。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日子了,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但大抵都能接受,还在可控范围内。可随着这次郑道的离开,他心里忽然生气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山雨欲来,他瞅着窗外的大雨,和呜呜的风声,果然是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