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豹的出生,摆在那里,不是世家,也不是军武,而是从草莽中,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能执掌一个军队,也是的确有这方面的实力。
此刻,低头跪在地上的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但李若愚并未觉得他做错了,几天前发生的事,他所布置的防御阵型,其实无可挑剔,只怪敌人太强。
“扶我起来。”
素豹起身,将躺在床上的李若愚扶起来靠在床头,做完,又跪在地上。
“我说你这脑袋,是真想割下来让本伯下酒么。”
“伯爷要是想要,只需开口,末将就亲自割下来。”
“滚吧。”
李若愚懒得和他计较,再多说下去,就矫情了不是,他不是矫情的人,只要没死,那么,一切都不算事儿。
敌人很强没错,不也成飞灰了么。
所以,那些人在他眼里,啥也不是,至于路人甲,他不信对方真的死了,这种人的命格很硬。
按照小说的说法,是拿反派剧本的,岂能说死就死了?
不蹦跶到最后,怎会轻易完蛋?
念头即此,叫住还没起来的素豹,道:“把肖扬叫过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罪不怪你,你要真过意不去,就出去领板子吧。”
素豹嘴唇嗫喏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很想站起来,堂堂正正的说:“伯爷,末将尽力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简而言之,用敌人强大,四个字便可将几日前的战斗盖棺定论。
李若愚道:“你要是再自责,就是没趣了,本伯,不喜欢这种怀疑自己的人。”
“末将明白。”
素豹站起身,松了口气,本想说点什么,但触及到对方严肃的表情后,便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不多时。
肖扬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同素豹一样,还没说话,就率先跪在地上大喊有罪。
李若愚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的,
今天非要让自己开开血腥,杀两个人才行?
揉了揉脑袋,道:“雅寻怎么样了。”
肖扬昂起头,有点跟不上李若愚的脑回路,但还是本着论事说事的习惯,道:“他死了,爆炸中死的。”
“嗯。”李若愚点点头,道:“这件事,要查,而且彻查,看看城内还有没有他的余孽,若有,全部杀了。”
他望着心地善良的肖扬,语重心长的道:“他们不死,几日之前的祸事,便会再一次出现,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肖扬浑身一震,道:“属下,听令。”
“老人小孩一个也不能放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你放过那些小孩,那么若干年后,他们会怀着复仇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今日之冷酷,其实是对其余人生命的仁慈,想来,你是懂的。”
肖扬复杂的望着李若愚,最终,点了点头。
雅寻在桂阳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上至朝堂的某位顶级大佬,下至隐藏在各地的江湖门派。
清算起来,死伤的人数,又何止是几百上千那么简单。
必将是坐镇一方的城主,没点实力,怎么说得过去。
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改革的不彻底。
或者说,是科学派系的势力,还是无法彻底镇住这些疯狂的神明份子。
哪怕看到了暗月城的科技成果,给人们带来的便利,但他们还是会站在阴暗的角落,去揣测,去否认,去斥责这是违背神明的。
一旦被认为有违神明的旨意做事,那么,所有的光明,就都成了黑暗。
立场不同,所导致的流血事件,完全无法彻底铲除,只会此消彼长,直至一方完全被毁灭方能罢休。
同时,这也是这场改革之下的缩影。
暗月城的邻城市,都会出现这种人,那么拥有十几亿人口的晨曦帝国,又有多少人是身怀二心,对改革一时抱着抵触情绪的?
只怕,这偌大的晨曦,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伟岸高大,兴许已经被这些明里暗里的虫,给钻得千疮百孔了。
李若愚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造太多杀孽,但事实上,这些事又不断的推动着他,去踏平,去踩碎,去捏爆这些生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铲除顽疾。
仅仅依靠科技的成果来证明,显然是不够的,除非彻底颠覆西方的神权,或者说,以文化入侵的方式,来唤醒人们麻木的灵魂。
可这,又哪里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公输墨剥着橘子,从隔壁屋走了进来,他陷入昏迷的这段日子,生死不明,在国内和国外掀起了滔天巨浪,犹如洪水那般,冲击着各方人物的神经。
毕竟,他一死,晨曦就会崩溃。
公输墨望着跪在地上的肖扬,拉出一张椅子,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道:“伯爷,古蒙,乱了。”
那场爆炸, 看过现状的人,都说李若愚死在了其中。
而且那么久没有现身,导致了整个晨曦帝国的动荡,甚至,连基本盘暗月城,也出现了波澜。
牛鬼蛇神打着神明以怒,降罪大地的幌子,趁机搅乱了原本大好的形式。
以至于,当消息传遍四周后,被控制的古蒙,从新夺回了权利,并且还勾结罗刹,依仗晨曦提供的现代火力装备,夹击车臣郡,并彻底将镇守那边的宫夜给困住了。
“还有南国。”
公输墨继续开口,看了眼肖扬,说实话,他恨不得用手里的橘子将他砸死。
这个副城主,真不晓得是怎么当的,竟然就在他的地头上,差点害死了李伯爷。
“南国叛乱的意图不是很明显,六皇子现在已经带兵过去了,想来,可以很快将不对的火苗给镇压下来,只是古蒙……”
说到这,公输墨有些蛋疼的叹了口气,道:“古蒙有铁骑,又有现代化装备,而且依托草原,跟我们玩起了游击战,一时之间,想要找出他们的老巢,来个致命一击,还真的很难,不过伯爷放心,那边叛乱刚起,张承欢就去平叛了。”
“长风那边怎样?”
“伯爷……”公输墨犹豫着,不敢开口。
见情形不对,李若愚不由加重了语气,呵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