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有太大感觉,他向来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她抵达c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从高铁站出来,她先是直接打车去酒店,放下东西去租了一辆车,开到城市的另一边,买了一屉小笼包,以及一束白菊,才再次重新出发,往城北的方向去。
抵达墓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这边是c市的郊区,从市区过来,往返差不多要三个小时,她来的晚,怕待会回去没车,所以特意租了一辆车。
简薇抱着白菊提着小笼包,在门口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才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这个墓园很大,一排一排的石碑,长长的过去。
她穿着一身黑衣,沉默的走着,一直到刻着简从志的墓碑前,才停了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来,望着墓碑上简从志照片,低低的喊了声:“爸爸。”
“薇薇……回来看你了。”
“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小笼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瞬间就红了。
简薇到现在都没能明白,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明明那天早上,父亲送她去学校的时候,还说晚上她放学了,他来接她的。
结果,等待她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来,高大伟岸的父亲,就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埋在了这里面。
再后来,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薇在墓园,一直待到五点多钟,才吸了吸鼻子起身,看着墓碑上简从志的笑容,她说:“爸爸,薇薇有空再来看您。”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她印象中的父亲,已经长眠于此。
在简薇准备离开墓园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父亲墓碑上的灰尘,似乎比其他人要厚。
她苦笑了一声,这是多久没人来了。
这墓碑上,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看来平时不仅没人来,忌日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再次慢慢的蹲下来,从包里拿出纸巾,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直到一尘不染,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仔细端详了墓碑上照片中的人良久,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才起身安静的离开。
等她回到市区居住的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刚坐下就接到了夏越霖的电话:“喂,夏总。”
“事情办完了吗?”男人不带情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的传来,不带一丝拖沓,开门见山。
她闻言,微不可察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回答:“办完了。”
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多少能预感到,自己明天的假期,估计是泡汤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跟我去b市两天,十分钟后下高速去c市接你,地址发过来给我。”
“李铭……不行吗?”她难得的休息日,实在不想这么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就没了。所以最后挣扎一下。
“假期延后,这次出差算三倍加班费。”夏越霖坐在飞驰的轿车里,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夜色,面无表情的开口。
简薇爱钱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对于她爱钱这件事,他多少知道,所以也愿意偶尔在小事上让她开心。
听到三倍加班费,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的夏总,我这就把地址发给您。”
听到三倍加班费,语气都轻快了许多,看的出来高兴了。
夏越霖紧蹙眉头,他这个秘书让他有些看不懂,这么爱钱,他以前送她那些珠宝和名牌包包,也没见到她多开心。现在就那么点加班费,就能让她这么高兴?
简薇在给夏越霖的司机发了位置之后,拿着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等她出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他们也刚好到楼下了。
夏越霖看着从酒店里走出来,穿着t恤和牛仔半身裙,脚下踩着球鞋的女生,明显愣了几秒。
他鲜少见到简薇穿的这么休闲,这么青春。
大多数时候,他印象中的简秘书,是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知性优雅的职业装。
要么就是高贵奢华的晚礼服,或者打高尔夫时候时,勾勒她姣好身姿穿的高尔夫球服。
那些时候的她,因为精致的妆容,得体的微笑,圆滑但是总会显得几分事故和成熟。
夏越霖从未见过简薇这么青春的一面,像是刚出社会的青涩女大学生。只是都是黑色,似乎不是很适合她。
她穿白色衣服,会更好看。
她要去够副驾驶的门把手时,车子后排传来男人的声音:“坐后面。”
她这才收回手,坐进了后排。
上车后,简薇能感觉到,身旁男人直勾勾打量的目光。
偏头循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解释:“抱歉夏总,我来这边没带正装,刚才也来不及买。”
他收回目光,淡淡的点了点头:“嗯,去了再买。”
之后,一直到b市,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其余多的一句话都没有。
其实就连工作交流都没有几句。
因为简薇看他揉着眉头,明显很累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没再继续打扰他。
车厢内没了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也没有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简薇今天其实觉得很累,她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疲惫,内心空落落的,好像她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几缕檀香味,渐渐地就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静静的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夏越霖听到均匀地呼吸声有序的响起的时候,微微偏头,就看到她不知道已经歪头睡着了。
车子轻微抖动,她眼看着就要撞到车窗了,夏越霖眼疾手快的伸手帮她挡住,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让她安心睡着。
他微微低头,端详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姑娘,总觉得她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了。
想了几秒,想不出也就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