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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其实还不错,十月里的成都,雨后初晴,桂花已经开败,马蹄踩在石板路上,总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这样的天气是适合出行的。
  而且你不是独自出门,你享受到了蜀汉丞相府后宫团们最羡慕的待遇,跟男神出则同舆了一把。
  你依依惜别了状况外的邓艾,以及泪眼朦胧的怜娘,登上了成都二把手,左将军府事,军师将军诸葛亮的轺车。
  理论上说你该挺高兴的,但你现在有点坐立不安,因为你感觉你出门的理由主要是男神不忍心在你家妹子面前家暴你,所以得给你带回去打……
  现在男神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坐得四平八稳,羽扇轻摇,目不斜视,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甚至连上车后吩咐车夫回府的声音都不高不低,平静得半点不起波澜。
  于是你就更害怕了。
  要单纯讲被打这事吧……其实也不是很大不了,你每次白嫖施法材料都要用染血之金(blood money)给自己放血,况且翻阅秦岭这一路你什么没经过见过,被杀和杀人的成就都拿了,实话实说,成年人对疼痛这事儿其实没那么敏感。
  你就是单纯的怕男神被你气到。
  ……虽然好像你已经把他气得快吐血了。
  你这么想着,又不安的动了动。
  男神好像察觉到你的不自在了,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摇他的鹅毛扇,似乎把你当成空气了。
  这个路真是太漫长了,你想。
  车停了,这地方你似乎就来过一次,上次你还是被裹成个粽子过来拜山头的,简直像是上辈子的事。
  ……这个路真是太短了!
  估计是你这一路上坐得太拘束了,站起身时你双腿一麻,艾玛!
  男神扶了你一把,还瞟了你一眼,待你站稳了才收回手,先下了车。
  他最近似乎不太熏香了,身上带着一点墨香气息,与以前不同,但仍然让你觉得十分熟悉,而且莫名有种温暖且可以依靠的感觉。
  ……男神就是男神,哪怕马上要打你一顿,他也是男神!
  你跟在男神身后,走进了这座宅院,一个十三四岁,眉目略有点像大侄子诸葛恪的少年正在前院一棵桂树下同仆人讲什么,见到男神和你,立刻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父亲。”
  啊哦,原来是诸葛乔小朋友。
  男神看到诸葛乔,神情温和了许多,冲他点了点头,“乔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是,平日练习用剑似有些瑕疵,正吩咐仆役拿去打磨。”他恭恭敬敬讲完,抬头好奇的看向了你,“这位先生是?”
  男神回头,凉凉的看了你一眼。
  你打了个激灵。
  你觉得即使是心理素质强大如男神,也不可能面不改色的指着你这腰佩长剑,士人打扮的小白脸跟诸葛乔说按礼法来讲这是你妈……所以他看了你一眼之后,又看向了诸葛乔。
  “无事,你自去忙吧。”
  诸葛乔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特别乖巧的又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你跟着男神走上台阶,穿过长廊,脱了鞋子,进了室内,回到自己家的男神似乎情绪更轻松了一点,他斜靠了凭几,姿态十分舒适的坐下,又命仆役送来了热茶。
  这屋子似乎是他的书房,一面墙打成书架,堆满了各种竹简,书架前一张案几上面摆着灯盏笔墨纸张和几卷他平时看的书,案几下放了……艹,放了根藤条。他平时大概也在这里检查诸葛乔小朋友的作业吧,因为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的替你准备好这东西,你也没办法脑补在你心中光芒万丈的诸葛丞相拿它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男神喝了一口热茶,瞥了你一眼,“为何不坐?”
  你在靠门口的地方坐下。
  “…………”他把茶杯放下,用羽扇指了指他身前,“到这里来坐。”
  就逃不掉这顿打了呗!你硬着头皮走过去,心想男神离藤条还有几步路,你何必让他还得爬起来走这几步呢?主动点得了。
  你鼓起勇气,在男神莫可名状的目光下,先去取了藤条,然后才回转过来在他身前坐下。
  “……”男神手里的羽扇停了,“阿迟倒是乖觉。”
  “您别累着就行。”你小心翼翼的说。
  他叹了口气,放下鹅毛扇,拿起了藤条,“这藤条原本是为乔儿准备的,亮却未曾想到,竟然先用在你这里……既如此,伸出手吧。”
  你从善如流的伸出一只手,男神握住你的手腕,你摊开了手掌。
  藤条却没落下。
  哎?怎么了?你并没有第二个小妾过来替你挡刀来着?
  你等了又等,小心翼翼的抬头,正对上他的复杂目光。
  他看向你的目光比你想象得更为温和,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似乎看到一丝痛惜,你整个人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你怀疑男神挥泪斩马谡时是不是这个眼神!
  …………难道那天晚上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大逆不道的事都被男神知道了?
  “先生?”你实在不理解,试探着问了一声。
  他离开凭几,丢下藤条,起来端坐,握着你手腕的那只手一直未松开,而是将另一只手摊开在你的手掌旁边。
  他的手比你的宽大了不少,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指腹上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总体来说,一只冷不丁就能写出语文教材的,让你当学生时背到吐血的,特别好看的手。
  你看了看他的手,又看看你自己的。
  …………当年你也是素手纤纤的玛丽苏来着,不过经历了卞耀的魔鬼训练,又爬了一遭秦岭,再加上你隔三差五给自己放血嫖施法材料,又没空准备一键祛疤的再生术 (regenerate),你这手自然就不太能看了。
  “竟如此辛苦。”他叹息了一声。
  “还好吧……”你有点不放心,“先生不打我了?”
  他瞥了你一眼,“看你一路奔波,暂先寄下,现在可以把心放下了?”
  “先生真好!”你没想到刚刚被你气得豹跳的男神居然最后没打你,早知道你就该痛快点儿卖惨,“对了,先生今天怎么会来看我?”
  你确实很纳闷这件事,备备现在带着属下们离了成都,整个四川所有大小事务都由诸葛军师一人负责,他到底为啥会抽空跑来看你的?你和蒋琬碰面那次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你问得他一愣,然后……
  你看到他又看向那根藤条了!
  “亮今日拜访,是因孝直有书信至,言说天子能驾幸成都,全因伴驾随行的汉臣中有一少年奇士,一路披荆斩棘,立下不少功劳,天子十分倚重,”他瞪了你一眼,“主公听闻后心中爱重,有结好之意,正巧子仲膝下有一幼女,年龄相当,可堪婚配,便委亮上门试探足下虚实……”
  ……………………尴尬炸了。
  原来男神登门是准备来当媒人,替糜竺家闺女做媒的。
  要不是藤条还在你眼皮底下,你真想欠一句嘴,问问那闺女好不好看【
  “据说那位女郎清闲贞静,动静有法,比你这猴儿自然是强多了。”你在心里想想,他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把你的问题答出来了。
  比你强有什么用,你心说就这种流水线淑女,给老刘家的人一打,高祖能丢下车十二个,你家主公能丢下车十一个,剩的那一位包准是白玉美人甘夫……
  啊,你被鹅毛扇拍了脑袋。
  “所以,阿迟究竟如何去了许昌,又去了邺城?”
  你这得讲很久……你想了想,先从伏家小公子开始讲起,然后是跟着商队一路北上,又如何遇到夏侯惇,如何被带去邺城,如何在邺城当了几个月的小官,又如何因为机缘巧合回到许昌,跟着汉臣们一起搞事。
  至于许昌宫的卫士们到底为何失了智,你只要把功劳推在死掉的韦晃身上即可,除此之外没什么超自然的,需要描补的东西了,不过在你讲起到底怎么用汉帝的性命逼曹肇开城门时,男神还是吓了一跳。
  “胡闹!”他气得站起身,“逼迫天子以万金之躯涉险,你这与曹贼又有何异!”
  “我又不想取天子而代之,我怎么能和曹贼一样呢!”再说你也不爱已婚妇女啊!
  “纵使如此,此非臣道,更非丈夫所……”
  男神自己把自己噎住了,你缩了缩脖子,很显然,你们俩都想起来了,实质上,你既不是臣,也不是个丈夫。
  但是这是不是为人妇之道,谁知道呢,哪本女德经籍也没说不能逼着皇帝站在狂奔的马车上对着城门撞过去啊。
  因而你们俩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伟大的蜀汉丞相,万古云霄一羽毛的男神终于发觉,跟你讲道理,他自己都讲不通的时候,他,又一次的弯腰准备捡藤条了……
  “先生!我错了qaq!!!”你果断的扑过去抱住了男神大腿,“看在我好歹把天子全须全尾带回来的份上!这一顿打也寄下吧!”
  ……男神又一次宕机了,你感觉他的身体一瞬间僵直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有了反应。
  “……成何体统!快放开!”
  好的,男神不打你了,你也重新回到席子上坐下,你感觉男神好像没完全恢复到冷静状态,他的脸有点红,鹅毛扇摇起来的速度也有点快,不过你不敢问,这顿藤条已经寄了两顿,你不想再惹第三顿……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了,“即便如此,阿迟毕竟是对汉室一片忠心,才能救陛下于水火,此等功劳,亦足青史留名。”
  “……身为大汉子民,人人有责?”
  他又看了你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你今天把男神气得狠了,已经超过了一个什么阈值。
  “既如此,有一事须告知阿迟。”
  “何事?”
  男神摇鹅毛扇的速度已经降下来了,他现在又是十分平和,十分云淡风轻的诸葛军师了,“陛下驾幸成都,亮受命督建宫室,此事阿迟想必已有耳闻?”
  “是。”
  鹅毛扇停了停,他看向你,捋了捋胡须,嘴角微微一翘,“为修建天子宫室,不得不征用州牧府附近之地,其中便有阿迟那一处。”
  ……你听懂了,就是说,为了征地盖宫殿,他把你家炸了。
  你感觉头有点晕,你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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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家可归的玛丽苏五雷轰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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