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肆意牵扯的情绪,带着不甘的贪恋。
……他在给陆忱描述,他吻他时的感受。
于是越说,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他从没写过情歌。
通话寂静了下来。
半晌,陆忱轻声喊他:“小叔叔?”
明明声音一如往常,宁晃却总觉得他舌尖儿一定卷着一颗甜甜的糖珠。
宁晃气势骤起、咄咄逼人:“问什么问,哪来那么多问题。”
陆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通话另一边凶神恶煞点了结束。
通话时长:1:21:31
……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久。
陆老板忍着笑意,就这样歪倒在床边,慢慢按着屏幕输入:晚安。
对面弹出一个盖着被子的猫猫睡觉表情包。
嗯。
明天应当好好问问。
——小叔叔跟前任的旧情。
148.
18岁笔记:
我有前任吗!!!??
34岁用力批复:
必。须。有。(红字、重点标记符号)
(又过了一段时间以后……)
18岁:
糟了,露馅了。(垂头丧气捂脸尴尬小人)
34岁:
……(同款垂头丧气捂脸小人)
149.
夜深人静。
只剩下小刺猬瞪着手机,一页页翻着手机记录,脑子里反复回放之前陆忱对他亲近的举止,亲吻时的情态。
本来自己就睡不着,通了电话,越发辗转难眠,恨得牙根痒痒,暗骂陆忱害人不浅。
半夜蹑手蹑脚爬起来,想钻回主卧去。
谁知道这一招三十四岁已经用过了,陆忱把门反锁得结结实实,按了两下把手,纹丝不动。
小刺猬偷渡失败。
把头发抓得乱蓬蓬,又顶着一头恼火跑回客房,怎么睡都不舒服。
一会儿觉得床硬,一会儿又感觉被子薄,枕头是他在主卧睡惯了的,却还是觉得矮了。
最后气咻咻打开衣柜找被子。
却冷不丁瞧见了一柜子的衣服。
不像是他自己的品味,却件件都带着熟悉的气息,是陆忱的。
他这才恍恍惚惚想起,这家里一间主卧一间客卧,陆忱原来应当就睡在这个房间。
现在陆忱的东西已经大都收到主卧和储藏室,用不上的东西,也有专门的别墅来贮存。
但还是有些旧时的衣服没有收起。
……陆忱的衣柜啊。
小刺猬皱着眉关上门。
但是鼻尖儿又动了动,
淡淡的柑橘香气萦绕在弊端。
又爬起来,拉开。
冷了随便拿一件来盖……应该不要紧吧。
明早再还回去就好了。
他迟疑着打量着这些衣服。
应当是陆忱二十几岁读书时穿的,黑白米棕占大多数,偶尔也有墨绿、浅蓝、姜黄这样的跳跃色调。
背包被整整齐齐地收纳在角落,每一个都很大。
宁晃闭上眼睛,就依稀浮现出一个青涩温柔的男生形象来。
床边还有一张干干净净的书桌,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陆忱在这里住的时候,应当是用一个简易书立,在上面摆满了许多专业书籍的。
应该还有一盏简单的台灯。
男生在案前,皱着眉敲键盘,敲一敲,停一停,鼠标咔哒咔哒响,书页被翻得哗啦啦,偶尔有荧光笔划过粗糙纸张的声音。
墙壁上挂着白色的提示板,最顶端写着明天晚上的菜谱。
杂粮米饭,清炒豆芽、凉拌娃娃菜、可乐鸡块。
后面用括号备注,葱姜要挑出来,小叔叔会把姜块当成鸡块。
甜点是牛奶布丁。
灰色外壳的电子时钟显示过了凌晨。
男生终于揉了揉眼睛,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好,文件分类存档、关机,把转椅推回桌子下,坐到床边。
面对着窗子的方向躺下。
仿佛跟这一刻的宁晃鼻尖儿对上了鼻尖儿。
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身上若有似无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宁晃把外套偷偷藏在怀里,终于涌出一点困意,把焦躁和恼火都揉得散去了,只剩下安心和被温柔包裹的气息。
一定是这些年来的习惯,没有这种味道就不安心,影响了他这个十八岁的无辜青年。
思维在困意里浮沉着,隐隐约约想,好怪,明明没什么诱人的地方。
怎么他二十几岁被蛊得晕头转向。
蓦地又睁眼,一把抓过手机。
——不行,得定个闹钟,早起把衣服还回去。
不然他得多丢脸?!
150.
第二天。
陆老板是被六点的闹钟叫醒的。
这闹钟声还不是从他房间里传来的,而是从客房里传来的。
——小叔叔。
陆老板揉了揉眼皮,踩上拖鞋过去看。
发现闹钟响着,宁晃睡得昏天黑地不为所动。
……感情这闹钟就不是为了叫醒小叔叔,是为了叫醒他的。
陆忱哭笑不得地把他闹钟关上。
抓了抓头发,却发现小叔叔在被窝里抱着什么东西。
……奶咖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他偷偷拉起那东西的一角,却扯出了一条袖子来。
这下他想起来了,是自己研究生时的卫衣,小叔叔买的,穿去实验室,许多人都说好看,穿起来也很舒服,便穿了很多次。
后来袖子磨得起了毛球,小叔叔看不下去,才勒令他换一件。
始终舍不得丢掉。
但现在这件衣服,就在缩水的小叔叔怀里,宁晃睡得迷迷糊糊,甚至幼崽似的抱着衣服蹭了蹭。
陆忱嘴角,就压都压不住地上扬,连手里捉着的衣袖都忘了放手。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人跟他抢衣服,小刺猬还要皱着眉凶巴巴地往回拽一拽。
非常霸道。
陆忱松了手。
于是宁晃心满意足地抱紧衣服,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就这一翻身。
……似乎睡梦中小刺猬也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
揉了揉眼睛,又翻了个身翻回来,正对上努力压抑笑意,眼睛亮晶晶的陆忱。
宁晃晕晕乎乎地看他,声音还带着睡梦中的晕头转向:“……怎么起得这么早。”
陆忱也不提醒他,就笑着“嗯”了一声。
“几点了?”小刺猬还没有觉出不对劲儿,甚至当着本尊的面,在衣服上又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