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话没意思,很傲气了,一家子都很傲气了。
冯雪觉得也是这样子,她觉得自己不差什么,“大哥,没人是差劲的,你觉得自己差劲,那就是差劲了,相反,我觉得人事可以靠自己的。”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努力的原因,这么大年纪了,已经过了练舞的最好的年龄了,但是她绝对是最努力的,舞团里面,她天天练的,一点也不娇气,她争取高长明那么有信心,是因为觉得自己比西爱好,最起码不差到哪里去。
西爱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呢,她在家里买东西,你就看吧,真的是东西堆在一起了,伸伸给整理。
“西爱,你买东西得理性,不能这样子,你买很多东西用不到的,很多吃的你看看,这些面包吃不完就坏了,你自己也不吃。”
“我是觉得便宜,我吃东西就这样,吃一次就不想吃了,多买点家里人多你们吃,你们吃不完的给我大姐送去。”
就特别的随心所欲,花钱如流水,特别的奢侈,她就是这样子的,我没钱也就算了,我有钱了,我就对自己好好的,我对身边人也好好的。
买烧鸡,买就是七八只的买回来,觉得辛苦了,平时舍不得吃,现在好了,天天吃。
但是她自己,吃一顿就不想吃了,就得别人解决啊,那别人也不一定想吃啊。
放几天,味道就变了,西爱也不要冻起来,“你冻起来了,我也不吃啊,我不喜欢吃冻的,要吃我就再去买新鲜的了。”
就特别的奢侈浪费。
伸伸这人呢,节俭,他特别节俭,觉得西爱你不能这么做事情,“西爱,你不能这样,你这些东西都浪费了,你以后买东西,就记住了,缺什么买什么,你要吃什么你就少买一点,够你自己吃的,你看着鸡腿面包买回来,你就没吃。”
“我不买回来尝尝看,我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我确实没吃,但是我尝了一口,我觉得很难吃,不符合胃口,我觉得不行啊。”
买东西,我不买怎么知道味道,我知道味道了它确实不好吃啊,不好吃我肯定不吃啊,这不就是这个逻辑吗?
“不好吃给我吃,你什么居心啊?”
西爱白了伸伸一眼,伸伸也无话可说,西爱这人逻辑太大了,“那你记得以后别买这种鸡腿面包了。”
“那我有时候其实也想吃一口。”西爱卡巴眼看着他,就是闹腾。
伸伸捂着心口,觉得我喷你一脸仙露水冷静下,给她气的牙疼。
“你这样你会失去我的知道吗?你来了你就一直说我,你就没别的事情了,不夸夸我?”
“我夸你,我不也夸你了,我怎么不说别人就说你呢,你跟我有关系我才管你的。”
“你把我当陌生人好了。”
气死了就伸伸。
自己去上班去了,他那边离得不远,人家开荒呢,大冬天的都干,这是全国的粮仓啊,黑土地,他就是在开荒那边当会计的。
拿着那面包装着吃,你不吃怎么办,她一买就买十斤。
看着人走了,西爱眨眨眼,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但是你这样说我,我不要面子的啊,小事一件。
她买的时候想的特别美好,买这个早上起来不用做饭了大家,一人一个面包吃呗。
可是她早上起来呢,看到就不想吃了,就想吃点面条,喝点稀饭吃点菜,就真不想吃着面包,胃口很挑剔。
现在有钱了,更挑剔了。
你说说,这样的年头,这样的个性,这样的做事方法,别说是人家对象了,就是虎子都觉得不太好。
但是他嘴巴里面苦,他现在跟着西爱干,不敢吭声,说的话,西爱肯定不甩他,他还不如伸伸思维逻辑清晰呢,最起码他姐现在养着自己呢。
伸伸人就特别的朴实,特实诚,他自己去开荒那边,那边有什么人呢,都是老农民,还有知青在里面,他是会计,活儿轻松,做事情呢仔细,对着人有一说一,看着就是老实本分。
做事情,给人家记公分的时候,从来没有说是偏袒的或者怎么样的。
干活的人喜欢这样的,因为大家都这样,以前当会计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没那么多走后门的人情关系,都是以德服人的。
中午他吃面包,人家吃的窝头,就觉得他家里条件好,“好生活。”
伸伸就扯着嘴笑,“不是天天吃,就今天吃。”
有小孩子看着,他就掰下来给人家一点儿。
这东西是好吃,但是你不能一直吃,他不吃呢,就坏了,西爱一口也不吃,就这么有骨气。
晚上天黑的乌漆嘛黑了,回家。
结果就没有人。
打开锅子看看,里面炖着鸡肉呢。
也不知道炖了多久了,已经烂烂得了,他端起来锅子看底下,炭火幸亏都不多了,不然这锅子得化了。
“西爱——”
“西爱——”
找一圈没有人,灯都是关着的呢。
就纳闷了。
不对劲,西爱这人有个毛病,她晚上不出门,除非有人跟着一起。
尤其是冬天天冷的时候,更不会出去了。
西爱现在就一直不配合,她给人带走了。
被请走的。
什么问题呢?
你说她干了什么事情?
她自己的初期研究成果,五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一百五十万。
那矮将军的一系列报告,打包卖给了谁呢?
不是美国。
也不是巴西。
人家这俩是玉米生产大国啊,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南美洲。
西爱就是个鬼才。
她卖给苏联了。
现在是什么时期呢?
从596时期开始,苏联那边撤走了热核研究的全部专家,一开咱们社会主义阵营的,那是一口一个老大哥,一口一个小老弟,关系倍儿好啊。
咱们秘密访苏的时候,签订互助条约,给了咱们四个亿的美金啊,折合人民币十二亿,那时候多少钱啊。
给咱们资金技术,给咱们核武器技术,学校里面没有英语,全部是俄语,人人都会喀秋莎。
西爱知道,“我很清楚,我做的事情。”
“那你知道现在苏联人做什么?”
“知道。”
苏联人现在在国际上横行霸道,与美国较量,并且把我们纳入争霸轨道,这是国际新闻,报纸上天天都有。
这人觉得西爱女的,不懂政治,如果懂政治的话,她就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给苏联人。
语气就带着恨铁不成钢,带着藐视,你女的你什么也不懂,你无知者无畏,你简直就是败类。
叛国。
西爱一直不想解释很多,因为觉得没有意义,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一件很小的事情,微不足道的,她的研究生涯很长很长。
这就是一个审讯室,里面都是人,这个小黑屋子外面有窗户,是暗窗,外面还站着很多人,都看着呢,这事情很大,在他们看来。
调查结果就很吃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还是这边军属区的一个女孩子,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做出来这样的研究,结果便宜了苏联人。
现在天天苏联那边的边境冲突不断,外面天天在挖防空洞,就是怕苏联人一个飞机过来就给你轰炸。
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你姐姐是护士?毕业后显示支援边疆建设,后来抗击鼠疫,之后从内蒙古嫁到这边来,前一段时间从林场火灾一线回来,每年都写入党申请书,现在已经是一名预备党员了。”
“你姐夫是军人,排长是吧?火灾前线获得团体三等功,觉悟也很高,前途也很好。”
所以,你怎么就这样呢。
没觉悟,说这么多就一直看着西爱的表情变化,觉得你应该觉得羞愧,或者是反思自己才对啊。
但是说完了,就觉得很有意思,这死丫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来杯热茶吧,里面有点冷。”
上热茶。
西爱当然不可能喝的,她不用外面的水杯,多少年就这样,就一直是端着的,端在手心里捂着,来了一句,“你们都不生炉子吗?这边也没有暖气,不冷吗?”
摔。
你怎么不上天呢?
审讯室要什么暖气,要什么炉子,就是为了要你清醒的。
“要我弟弟回去吧,炉子上烧了鸡,回去晚了,炉子灭了,我俩都不太会生火。”
谁生火啊,伸伸生火。
他农村待过的,什么活儿都会都懂,虎子也会,就是一屋子的烟。
给人气的啊,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听清楚我们说的话,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还不是很了解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自由的?”
西爱不是不说话,她是在想,她的看看别人怎么说的,别人什么态度,别人的主题是什么啊?
这莫名其妙的,难道一上来就吵架啊?
你最起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才对。
她不怕,谁怕谁是龟孙子。
“我现在在思考如何开口说话,因为我现在的立场很重要,我安排我弟弟回去,安排你们生个炉子,是因为我要全部安排妥当了才可以安心,你明不明白?”
“做事情得有条理,一件一件来,我难道一定要失魂落魄口不择言哭着喊着才是你们想看到的姿态,你们就觉得体面?”
我怕你干什么?
我北京有人。
我家里人多,不怕。
你看,人家知道自己家里条件好,人家家里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