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子助消化又美容养颜,饭后吃还能去去饭味。”
小支书不明白啊,吃饱了就吃饱了,你怎么就还能吃得下去呢,“你不撑啊?”
“你搞笑,吃饭难道要吃饱啊?”
西爱就觉得这小土老帽怪有意思的呢,知道看不惯自己但是又不能怎么样,她就可着劲的得罪人呢,“不是我说,吃饭七分饱,你能不能控制好自己,人吃饭不能吃太多的,不然看书容易困,知道不?”
她就很少吃很饱,除非是特别好吃,特别高兴放松的时候,那就随意吃,吃到吐。
但是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自己的上午茶了,她都给自己安排妥当了,下意识的就控制好自己,不然上午茶吃不进去了啊?
小支书撇过脸去,然后撇嘴,觉得真行。
拿着笔在纸上轻轻的落笔,重重的写下来四个字,又懒又馋。
所以他就思考了,一个人又懒又馋又不干活,她怎么就能生活的这么好呢?
怎么就赚那么多的钱呢?
老祖宗教的人勤劳本分,节俭养德这些玩意儿,对人家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问题就一直很困扰,他不懂。
晚上伸伸下班了,他外院拉着伸伸,“你说,你老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过得这么好呢,我仔细想想,以前在东北的时候,那机关大院的都说你老婆有福气,我想想还真是对哦。”
伸伸就不太懂,“嗯,她不太爱干活,以前院子里很多人都喊她懒婆娘了。”
说完自己笑了笑,他跟西爱说过一次,她干不干活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那家务事能不沾手就不粘手,机关院儿里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就说懒。
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子,真是被人背后说小话的。
“所以,你就说她怎么就能成功的呢?你看啊,人家对象找你了,你人多好啊,脾气多好啊,那就没见你发过火。再一个你看人家家里疼的跟什么一样,一家子等着吃饭。人家也有自己事情,赚的钱那是人家几辈子赚不来的钱。”
你如果说人善良努力能干,有这样的待遇也就算了,他就不说了,可是你看,西爱就完全相反的。
伸伸顿了顿,他这人也很老实本分了,想了想有什么说什么,“她天赋好,聪明,从小就喜欢研究土壤种子这些的。”
老天爷赏饭吃。
这个逻辑就很混乱,小支书也没弄清楚,他就着魔了一样的。
自己吧唧吧唧的看着伸伸,刘妈嘿笑了下,“你来,我跟你说,你这孩子跟我们家儿子一样,虎气。”
又看着伸伸一眼,“晚上加班了吧,吃过了吗?”
“没事,说会话,我吃个面包,也不饿。”
他也想听听呢,刘妈挽着袖子,在那里做鞋底呢,拿着锥子针一阵一阵的扎,“人呢,越是聪明,越是看不出来,你瞧着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是人家不干,不是不会,人家那脑子啊,不跟我老婆子一样想着怎么吃饭怎么洗衣服,人家全用来想别的事情了。”
“这脑子一直转的人,能不聪明吗?”
“越是懒的人啊,其实越聪明一点呢。”
刘妈看的透透的,就伸伸这么晚回来,西爱是很少去给煮个面之类的,有剩饭就自己吃一口,没有你就煮点这样子。
伸伸也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家里人剩饭也吃。
真是好般配。
伸伸自己听着刘妈说话就笑了,嘿然一下,大晚上月色也朦胧,但是五官都松快了很多,他下班了,也喜欢人说说话,“嗯,她不是很喜欢干家务,也少操心。”
其实心里想说,我老婆很笨了,人家直接就说不喜欢干,不是不会,就是不喜欢,你不能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吧,明摆着呢。
她智商又不是不够,难道家务还不会?
就是不愿意。
人家也不操心,就想着自己怎么吃喝玩乐的,整个人生啊,就是围绕自己转悠的,我喜欢吃什么,我喜欢什么样子的人结婚,然后我喜欢去做什么事情我就去做,我按照心意来,其余事情一律不操心。
所以这样的人,她怎么能不聪明呢
她心思在自己身上了,她想做的事情,卖了命的去干,人家的投入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一般人呢,你就说小支书,来读个书都不敢,为什么呢?
因为他想很多,他有很多牵挂的事情,他心思杂。
小支书自己躺在那里,就想着刘妈那一番话,想着伸伸的话,想着西爱的所作所为。
想很多很多。
终于知道曾经伸伸跟他说的了,西爱人很简单,心眼不坏,很直,有点孩子气。
人是不是应该跟她那样活呢?
小支书觉得,瞧着人家这不好那不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用伸伸的话说,就是小做作。
他们家的小做作,就是张西爱。
但是人家把时间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了,好吃好喝好玩了,然后在该干事业的时候,把自己整个沉浸式的投入进去了,那种感觉,真好啊。
小支书是没看过西爱那种沉浸式工作的状态,不过他想,肯定很好,很不错。
他突然就很兴奋,西爱说跟生活学习。
小支书觉得这大概就是跟生活学习了,宽容一点的去发现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的优点,然后学习,然后改善,生活教会我们其实很多很多。
想着想着,给西爱加了一点光环。
又懒又馋换成了与众不同。
他自己就好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第二天对西爱态度就很不一样了,自己不会的地方,就巴巴的去问西爱。
“你有什么梦想吗?”
“没有。”
“我有。”
西爱嘴一下子就歪了,瞅了他一眼,觉得你一大早上学习也就算了,还想着跟我谈梦想是不是?
这玩意她不是很喜欢谈,自己知道就行了,别人没有办法讲的,除非是特别亲近特别支持你,跟你一直一个心眼的人。
小支书的梦想,不用说她也知道,赶紧抬起来手,“我散散步,一会说。”
自己散步去了,她得多走走不是,毕竟是个孕妇。
算计着今年冬天就能生了,生在腊月里,下雪的时候,多美啊,人家一睁开眼就能看雪花儿。
她其实心机蛮成熟。
自己去转悠着买零食去了,街上有告示栏呢,热热闹闹的,西爱一把拽住那老秦家的孙子,问一句,“干什么呢这是?”
“西爱姐,这出来新政策了,这第一个来访的外国交响乐团来北京演出呢。”
“哟,好事儿啊,有眼福了呗。”
“没钱看,白搭。”
“嘿,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掉钱儿眼里去了呢?”
小秦嘿嘿笑,护着西爱一把,“我爷爷说您身子重了,人多的地儿呢,您就甭看了,您有钱啊,去买票去,看那交响乐团去。”
眼看着西爱走了,等回头的时候,自己去抄了一份儿通知,给送西爱院子里去了,“您爱看新闻,给您看看,这外面报纸啊,没有街道上面的仔细,以后有什么事儿啊,我来跟您说说。”
扭头走了,门口遇见张平下班了,乐呵呵的,“大爷您家来了,晌午了。”
“嗯,家里吃饭啊?”
“不了,爷爷等我呢。”
一溜烟就不见了,张平看的闷半天,骑着自行车进院子,“你说这老秦家,真是不容易,好容易回来了,剩下小秦这么一个独苗苗儿,还得自己照顾着老爷子,糊弄着一口饭吃呢,我头两天瞧着这孩子跟一群妇女挖野菜去吃呢,铁定是家里没粮食了。”
这小秦,就是当年这巷子里面数一数二的买卖人,老秦家小酒馆的独苗苗孙子,那时候形势不好,他家里属于地主成分,小秦妈妈,就是老秦头的儿媳妇,也是地主家的闺女,她家里人跑南边去了,剩下她一个给人揪斗,最后愣是人没了。
那时候小秦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呢,要不是张平那时候护了一下,指不定也没了。
这孩子是记着好呢,特特的来给西爱说说新闻的。
西爱手里拿着一份光明日报,上面刊载了一整个篇幅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她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读几遍,笑了。
觉得这事儿真不赖,“这以前啊,是光喊口号了,现在啊,终于知道做实事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动动手指头。”
张平不爱谈政治,这回也跟着说一句,“可不是,现在厂子里面可忙,你是不知道啊,那原先的时候要大炼钢铁,一家子按着人头交铁,我记得是一人一斤半是吧,家里铁锅都拿去化了,你说那杂七杂八的东西那纯度能一样吗?一大半都是不能用的,现在还得提纯呢,提纯出来不够费事的。”
全是糟践东西。
张平就不待见这事情。
现在好了,就跟一股春风吹遍大地了一样的,什么牛鬼蛇神啊,都过去了,到处都是向着太阳的,张平一颗小红心噗通噗通的。
西爱点点头,她看好那交响乐,“我出钱,谁看的举个手,带你们长见识去了。”
结果就没有一个人举手的,不来劲,对这个不感兴趣,还不如去看说相声的。
西爱就看伸伸。
伸伸顿了顿,眨巴着眼睛,“那什么,好看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起去吧。”
可高冷了,然后加上一句,“你不知道,可好看了,那舞台上人都好看,能蹦能跳的。”
“你看过啊?”
“没有。”
“那你知道?”
“我聪明,我有脑子,我会想。”
西爱撇嘴,不高兴,一群小土帽子,不看省钱了,“你们不去看就拉倒,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欣赏到这样的舞台效果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你说除了我,谁还能带你们去看啊,你们就作吧。”
那手摊着很无奈,眼神却很欠揍,看过白皇后没有?
就那种感觉,那种调调,那种劲劲儿的。
她带大家去看看国外交响乐团,那就跟多好多大的事情一样,上纲上线的,还顺带夸夸自己,多孝顺的好姑娘是不是,那意思是你们得珍惜我。
给王红叶笑的,多稀罕人的姑娘啊,她现在就觉得西爱回来多好啊,知足了,人孩子在身边,比什么都强,“你问问虎子看不看,年轻人去,你看了回来跟我说说就是了。”
“能一样吗?”
“一样的,我看你比谁都漂亮,看你就够了,不用看那什么交响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