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伸使劲往上一下,差点掉地上去,真的扛不住,几步就下来了。
西爱就嘟着嘴,“切,她还跟小秦有生意往来呢,我不信,孙二穷的叮当响,那点死工资,哪里来的钱买古董呢,她肯定贪污了。”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而且勇敢大胆的理直气壮的跟月光一样敞亮的说出来的,并且听的人还认真的,世界上大概就这么一个小妖婆了。
“不一定贪污,国中家里有钱,他爸妈都工资高,而且现在他去地方了,工资也很高。”
“切,就她那品味,还买古董,东西又不便宜,我才不信她是为了收藏的呢,工资买这些也不正常,我有理由坚持我的怀疑。”
“嗯,那我们就等着看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西爱就满意了,俩人有时候走路,能吵好几回,但是基本上到家门口前就好了。
歪着头看半天月亮,西爱怪惆怅的,要低头,看见窗户西爱一个大脑门,吓死了,捂着心口倒在床上。
“你在看什么?”
小帅就在窗户下面呢,西爱气急败坏的,“你在这干什么,睡不着当鬼啊,打死你算了。”
“你凶什么凶,怎么娶你这样的老婆?”
哟,能耐,西爱就招招手,“你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态度很温柔,小帅就走近一点,看西爱咬耳朵就点着脚尖,自己两只手抱着窗户,大脑门对着月亮听西爱窃窃私语,“因为你爸有福气,你晓得不,我这样的才有福气,找女孩子就得像我这样的,我漂亮吧?”
小帅游移的点点头,“漂亮。”
“我品味好吧,你看我自己会打扮的好吧,你新衣服就上次买那鞋子漂亮吧?”
“漂亮。”
千八百年了,孩子这么大了没给买过新衣服鞋子,这不是大了,王红叶就跟西爱说给小帅买个小皮鞋穿,西爱就给买回来一双。
小帅给高兴的啊,自己舍不得踩在地上穿,在床上踩着穿了一个星期,才舍得下地去。
这会儿西爱提这鞋子,可不就是他心头好,“好。”
“那你妈我善良吧,我生了你,给了你生命,还给你白吃白喝养的你这么胖。”
“不是很胖。”小帅纠正了一下。
西爱也好商量,“对,一点点,还是很帅。”
小帅笑的眼睛都没了,他刚好也觉得自己有点帅,“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我这么漂亮又品味带出去有面子还善良能干的人,你说娶了我是不是福气哦。”
天大的福气。
“是。”
“那你以后记得娶老婆要我这样的。”
“知道了。”
她说话也不避开人,小宁家里的你说听半天,端着盆进屋子的时候,就觉得晕晕乎乎的,就觉得有的人很奇怪,说什么都很有道理。
她跟西爱这么久生活,难道不知道她本人什么样子?
就刘伸伸总结的那六个字:娇气,矫情,做作。
一言以蔽之。
结果到了人家脑海里,对自己的缺点是一点没有认识,但凡是数自己的优点的时候,随口就是,夸自己十分钟不重样的,这也是个人才啊。
每天卖力的活着,然后千方百计的对自己好,绞尽脑汁的把世界上的美好词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脑门上,绝了。
“妹夫也怪不容易的。”
小宁顿了顿,“怎么了?”
她就说了,小宁就拉着枕头,“她就那样,不惹她就行,惹她心眼小的很,能记一辈子。”
“那记你的仇吗?”
“也记。”
“那怎么没看出来?”
宁宇森就扯着嘴笑,压低了声音,“她有时候记得太多了,自己就忘了,记不过来。”
西爱很能记仇,每日三省记仇本,生怕哪一个给落下来了,小到一个别人的语气眼神感叹词,大到一句话一个态度,都记着,常常由于过多而导致时间长了记不清。
第266章 有样儿
但是孙二这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的,时刻准备着落井下石。
不过倒是没等到孙二扑街,西爱倒是遇到了冯雪。
冯雪带着她出来兜风,站在长城上,“看见了没有,这么多的外国游客,都是我们的潜力市场,现在都跟不要钱一样的到这边来参观,长城,故宫这些景点玩都玩不够。”
是啊,神奇的古老的东方,眼巴巴的眼红了多少年了,鸦片战争没成功,现在只能来参观了。
西爱就见不得这个,“来就来呗,迎接啊?”
“你不是缺钱吗?”
冯雪没接话,直接入主题。
“嗯,挺缺钱的。”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来做,你英文也说的不错,到时候找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当导游,带队的话,很快就能做出来了。”
西爱直接就拒绝了,“我没有时间。”
她哪儿有空呢,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她天天累死了,现在见她都要去实验室里面捉人。
不然的话,轻易见不到,她心绪本来就不是那种很平和稳当的人,能坐得住冷板凳搞一个研究,其实比别人付出更多,全靠着一股子劲儿,没有这个劲儿,可能不用冯雪说,西爱早就找别的路子了。
可是你现在要她别干了,她一口拒绝。
冯雪自己抿着唇,“你穷成这样子了,就不能去找别的路子了,张西爱,路我帮你铺好了,你看见了吗,就我手里拎着的一个包,一天下来光是当导游就满满当当的,全是钱。”
太挣钱了,冯雪路子也多啊,自己也聪明啊,下海了就奔着这个旅游行业去的,这里是北京,旧北平,这里天然的条件,老北京人就张西爱这样的,随便开口带带人,都是不少钱了。
“酒店,餐饮,然后买的纪念品,车费门票,这些回扣的利润是你想象不到的赚钱,你难道就不心动,你跟钱过不去啊张西爱。”
她原本跟西爱这段时间就不和气,可是后来听虎子说,西爱上次给她那钱,是卖种子跟设备凑起来的。
她去实验室那边想要点玉米回去,煮粥喝的,那这玉米品种不是多吗?
她按照品种做出来然后磨好了送人,这不是有面子嘛,这送礼也送出来档次来了。
结果虎子说没了,“都没了,前一段时间钱不凑手,我姐就留了一部分研究用的,其余的都给卖了。”
“怎么卖的?”
“就当一般种子卖的。”
就是贱卖的,按照市场价卖的。
虎子压低了声音,觉得冯雪跟西爱关系好,就说了,“最近也不是很顺利,钱不凑手,我姐也紧张呢。”
手头紧,没办法。
冯雪就走了,回家想了几天,这事儿就惦记着了,我不能看你穷死啊是不是?
你比我好我不高兴,我心里也酸,但是你比我差,差的自己心血都卖了,我也不由自主的就为你考虑一下,还是喊西爱出来了。
就是赚钱的买卖,一天一兜子的钱啊,你难道不心动吗?
她觉得西爱很爱钱,打从认识的时候,就爱钱,找她不是借钱,就是在还钱的路上,喜气洋洋的。
风很大,阳光也很大,西爱紧了紧风衣的领口,她穿的半旧的风衣,看得出来曾经很辉煌,很贵,很好看。
冯雪穿的新风衣,她现在穿不完的衣服,穿不完的鞋子,旅游公司做的就是无本的买卖了,赚的钱都是好赚的,在风口上,怎么飞都行。
“我没空,这事儿别找我。”
“我就不明白了,你就是随便凑出来一点功夫,也赚的够多的了,你怎么就不干呢?”
真的,就是你一天干半天,钱也很多很多,你死脑筋是不是?
她就觉得西爱是不是小心眼呢,觉得给自己打工没面子,觉得自己抬不起来头啊。
“是啊,你多牛气啊,你看看你原先多风光啊,是吧,搞科研的,爸妈都是科学家,年纪轻轻的时候就颇有成就,大家伙儿都羡慕你。”
说的是实话,那个年头,谁不想当科学家,谁不羡慕科学家啊,就是冯大哥也是尊崇有加的。
“可是现在时代变了,你难道就耗着一辈子,你也许十年,二十年,你弄出来了,你成功了,可是最后你有什么啊?给你发个奖状,给你一千块奖金,这事儿就完了。”
冯雪说的很激动,手一上一下的点在地上,啪啦啪啦敲出来这个时代的疤痕,不是以前了,是现在,现在大家都下海去了,铁饭碗也没有了,大批的工人下岗去了。
“现在街上多少人下岗了,每天都有人被下岗,三五点钟的时候你看农贸市场多少人在那里扛大包,多少人挎着篮子在那里捡东西,老师医生也都完蛋了,拿着那点死工资,干的是从早到晚的活儿,这些行业都不行了,现在就只有脑子活一点,去下海赚钱,摆地摊都比上班强。”
年头变了,不是人变了,人跟着一起变才有好日子,抱着铁饭碗的最后都不行了。
农贸市场多少下岗工人去扛大包赚钱,多少人下岗的去捡菜叶子吃饭。
又有多少人南下做生意去了,自己做的风生水起的,到处都是钞票,冯雪没有错,她是聪明人,脑子里面看全世界就跟看钱一样的,到处都是钱,伸着手到处都想捞一把,很简单。
有钱人有本事的人,赚钱就跟喝水一样自然。
死脑筋的人去做生意,永远是想不开想不清楚,头绪没有一点儿。
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要做她认为对的事情,但是西爱不高兴,她想说很多,想争论很多,可是看着她脸都红了,那样的眼神,突然就觉得很动容。
微微疑惑,不懂就问,“冯雪,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事情?”
冯雪一肚子气突然给人戳了一下,有点跟不上她脑回路,“什么?”
西爱吸了吸鼻子,有点冷,“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一直要劝我去赚很多钱呢。”
自己那样子挺高冷的,是吧,站在长城上,黑天鹅也能白几分啊,雄赳赳的气势,立着小领子,抬着小下巴,多高冷啊。
冯雪气急败坏的跺脚,“你是不是傻,跟钱有仇啊,你跟钱有仇是不是,赚钱还不好啊,过好日子还不行,整天穷抠的才行啊?”
西爱就点点头,眼神就那意思就是我懂了,“嗯,原来你很关心我,谢谢了,但是我不用你管。”
“我管你死,我真是跟你过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