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才过来,慈嫔却一点都不感到陌生。
皇上下旨之前,便提前让人来打扫了一番,因此太仁宫正殿中的摆设虽然有些老旧的灰扑扑模样,其实却十分干净整洁。
慈嫔进来一点陌生感也没有,熟悉地如同进自己家门一样。
皇上似是知道她身边没几个宫人伺候,太仁宫内等着两排从内务府新挑选出来的宫人,见到她们时一一行过了礼,俱垂着头,低眉顺眼,十分乖觉。
慈嫔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这些宫人来路不一定干净,她虽然将他们留下,但最多也就是在院子里面做个粗活,贴身伺候的活儿,她只敢交给熟悉的书心和画心。
慈嫔吩咐道:“书心去点一点这些宫人的名册,分配一下他们的差事,书心前去寝殿,将带来的东西收拾一番。”
吩咐完,便不再看那些宫人,拉着盛月华进了另一间待客的大殿。
慈嫔在盛月华面前是个温柔懂事、很守规矩的形象,说话也总是温温和和的,像是怎么也不会生气。
盛月华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虽然是笑着,嗓子还是那么绵绵软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气势,不怒自威,盛月华有些新奇。
慈嫔进了大殿,行动如常地找位子坐了,笑着对她挥手,“盛妹妹,坐这里吧。”
盛月华在她身边坐下后,打量了一番这里面的布置,确实如慈嫔所说,这太仁宫仿佛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单独辟出了一个洞天福地,装饰地既简单又清雅,不像是在皇宫中,更像是哪位大儒的书房。
慈嫔拉着她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讨论一件事。
慈嫔问道:“皇上现在的性格,真的是耐性极佳么?”
盛月华道:“自然,宫中这么多嫔妃,皆可作证,皇上自幼登基,上面却有太皇太后牵制,这些年来心性磨练地十分隐忍,有什么问题么?慈嫔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慈嫔听后,一阵沉默,恍惚了半响,才道:“可我之前伺候过的皇上,却不是如此。”
盛月华实在难以相信,失声道:“什么?”
慈嫔声音有些涩,道:“我说的这一切,你可能难以相信,可确实是真是发生过的。当年我进宫的时候,皇上刚登基不久,还是少年心性,正因你所说的,万事不用他操心,有太皇太后处理,他身为天子,却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太皇太后对他的要求颇多,他却并不好好遵守,脾气十分急躁,一言不合就会和太皇太后争吵……”
慈嫔娓娓道来,盛月华面露惊讶,实在很难相信,如今这个不露情绪、表面总是笑意温润的皇上,之前竟然是那种性子。
怪不得慈嫔之前听了她的描述,那么惊讶的模样。
照谁看,也不相信这一前一后是一个人吧。
盛月华虽然前世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自认为深知他的脾性,可不管是前世今生,她进宫的契机都是那次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