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就感觉到了。
现在跟皇后大闹一番,不用去打探,她都已经知道,这临华宫从此之后恐怕会更少有人踏足。
不过也好,她乐得清静。
“公主……”倚翠听到司芜这话,不免觉得心酸,扭开了脸。
“没事,怎么愁眉苦脸的呢。”司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来,坐下。”
倚翠从地上起来,改成了坐在床边。
司芜背靠着床头正好能看到她的脸。
眼眶发红的,脸颊还高高肿着,那模样又滑稽又可怜。
将手中的瓷罐打开,司芜用指尖轻轻沾了些,细细地帮倚翠涂在那有些发热的脸颊。
“公主!?”
倚翠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司芜牢牢按住了肩膀:“别动。”
她僵着身子,感觉脸上原本火辣的地方居然传来阵阵湿凉。
耳边还传来司芜心疼的声音:“听姬时越说,这个是新月国很稀有的药膏呢,应该会有用吧。”
倚翠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公主,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是好人。”司芜仔细地帮倚翠抹好了药膏,道:“本公主相信他。”
如果说姬时越是坏人的话,她第一个不同意!
看司芜的态度如此坚定,倚翠也不好再说什么姬时越不好的话。
公主天性率真不愿意对别人有防备,但她可不是。
大不了,自己多留意留意就是了。
花费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凤青梧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接受自己跟小长安的关系。
有段时间未见,小长安对她格外亲昵,见到的瞬间就开始笑个不停,黏着凤青梧根本就分不开。
无奈,凤青梧只能将小长安搂在自己怀里,一边逗他一边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接受小长安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之后,她竟然觉得小长安的眉眼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自己。
饭后,小长安就开始犯困。
凤青梧将人哄睡之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意外地发现司君冥在台阶下站着,似乎是在等自己。
“王妃现在信了?”
司君冥见她走过来,很自然地对着人伸出手。
搭上他手心的瞬间就被整个包住,司君冥的手指尖微凉,掌心却是温热的。
凤青梧有些不自在地扭开头:“嗯。”
虽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是小长安的生母。
可现在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这意味着,当初自己以为丧命的孩子,其实是被路子安出手救了下来,然后送到了恭亲王府。
凤娘子就是当初跟司君冥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两人沉默着都没有说话,渐渐走到了恭亲王府罕有人来的小路上。
恭亲王府极大,安排布局方面是精心研究过的,随意站在什么地方看过去,都是十分悦目的风景。
“王妃还要走吗?”
司君冥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牵着她的手。
“不走了,歇会儿吧。”凤青梧确实有点累了,便转身在亭台内的石凳上坐下,甩了甩还被人扯着的胳膊。
“本王不是问这个。”看她微微仰头,被微风吹乱的长发,司君冥哭笑不得,上前替她理了理:“两年之约是不是可以作废?”
她是小长安的母亲,也是唯一的恭亲王妃。
“作废?”凤青梧皱了皱鼻子:“要是作废,好像有点亏吧。”
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可是自己期盼了好久的事情。
如果作废,自己是不是只能乖乖待在恭亲王府里当这个恭亲王妃了?
想想都觉得不自由。
“怎么?”司君冥不理解:“偌大的恭亲王府从此都得听王妃的,为何是亏?”
这是旁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权利。
“这权力再大,终归只是恭亲王府内,怎么可能有外面的世界精彩!”凤青梧的脸被司君冥的手指弄得有些痒,便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下:“我还是想出去玩。”
软嫩的手感似乎有点让人上瘾,司君冥的手再度贴了上去,轻轻捏了一下:“本王没说不让王妃出去玩。”
“只是王妃要记得回来。”
他的意思并非是要禁锢凤青梧,强迫凤青梧待在王府内。
若是凤青梧喜欢出去玩,那便出去玩。
只要别离开他,怎样都好。
院子内栽了许多桂花树,初秋正是桂花绽放的时节,微风将浓郁的桂花香气吹散,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周围。
司君冥本来就身材高大,这会儿凤青梧又是坐在石凳上,只能仰起头来看他:“冥皇叔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玩?”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睁大,其中满是期盼。
司君冥仿佛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点头:“本王的王妃,并不是犯人。”
“狗皇帝都不让美人娘娘出宫。”凤青梧想起卫清箩之前跟自己抱怨过的话,忍不住心有余悸。
当时她还觉得,或许这个时代有权有地位的男人都会这样。
不知不觉中便对司君冥也有些抗拒。
“本王跟他不一样。”听到凤青梧将自己跟皇帝做比较,司君冥的脸色有些不好。
皇帝就是那样。
卫清箩是他当初动了手段才收进后宫,怎么可能轻易就给人自由活动的权利?
难道在凤青梧眼里,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这个认知让司君冥十分不悦,却强忍着什么都没说,只是语气淡淡道:“王妃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但必须带着人。”
她的安全要有保证。
凤青梧十分敏锐,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想到自己天天骂狗皇帝,这会儿又把司君冥跟狗皇帝联系在一起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过分,顿时心头有点愧疚。
她眨眨眼睛,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扑进司君冥怀里,软声软气地撒娇:“夫君对我这么好,我最喜欢夫君了。”
对付男人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撒娇。
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凤青梧深谙其中道理。
心里还有别扭的司君冥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下意识伸出手将人搂住,生怕她磕着碰着。
感觉到软软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方才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细细品味她的话,眼底笑意反而愈来愈深。
好半天,才轻轻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