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没说。
因为醒得很快,没必要说出来让凤青梧担心。
“看来我还是低估这些人了。”凤青梧起身走到司君冥的身后。
苏御按照凤青梧的要求,给司君冥准备了木桶。
他这会儿便正背靠着木桶,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头乌发沾了水被捋到脑后,没有遮挡的情况下,更显出他这张脸的凌厉与完美。
凤青梧蹲在旁边,忍不住抬手轻轻抹去他下巴上的水珠,小声感慨道:“真是养眼呀。”
司君冥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
简直是上天完美的作品。
雾气缭绕中,司君冥感觉到脸上细微的触感,睁开眼睛。
漆黑的眸子骤然间跟凤青梧的对上。
对视才没几秒,凤青梧便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又开始不受控制了,连忙转开眼神。
正好落在司君冥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极长的伤痕,因为泡了水的缘故,边缘看起来已经有些发白。
“冥皇叔没发现自己受伤了吗?”
这么严重的伤,司君冥居然都没跟自己说。
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实在是有些骇人。
“伤?”司君冥的黑眸中透出几分不理解,摇摇头:“没感觉。”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可是,这么明显严重的伤口,怎么会没感觉呢?
凤青梧心头闪过烦闷,伸出指尖轻轻按在他的伤口处,“就在这里,冥皇叔真没感觉?不觉得疼吗?”
司君冥仍然是摇头。
这下凤青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就算是司君冥想隐瞒自己,也不至于这样面不改色吧?
他的脸色如常,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觉得疼的样子。
不是隐瞒,那就是不对劲。
凤青梧尝试着加重手上的力气,继续观察司君冥的表情。
没有变化。
“有什么不对?”司君冥也发现凤青梧的神情有点奇怪,微微直起身子,想让凤青梧能更方便观察伤势。
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水滴从司君冥宽阔的肩头缓慢低落,凤青梧的眼神跟着那水珠向下……
落在那形状好看的腹肌上时,眼神猛地顿住,抬起头来:“应该是冥皇叔对痛感的敏锐度降低了,我扎两针试试看有没有效果吧。”
她的语速飞快,耳根都烧红了。
“什么……”
司君冥对她说的话一知半解,但还没问出口,便看到凤青梧捏着银针慌慌张张起身绕到了自己背后。
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站在他背后的凤青梧脸跟火烧似的,竟然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明明还只是看了一眼司君冥的身体而已。
尽管司君冥现在根本就没有看着自己,她还是心跳如擂鼓,捏着针的手都有点不稳。
“王妃紧张?”司君冥感觉肩上的手不同于往常的稳定,忍不住发问。
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
“没有啊。”凤青梧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悸动,轻咳两声,落下手中的银针:“冥皇叔想多了。”
可真是美色迷人。
若是天天看着司君冥,恐怕她都没心思想其他的东西了。
多耽误事。
“是吗?”司君冥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然了,冥皇叔别乱想。”
凤青梧灼热的掌心落在司君冥肩头,眨眨眼睛,开始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宋家怎么会忽然要跟三皇子联姻,冥皇叔知道吗?”
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银针落下没多久,司君冥便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沉睡许久的痛感逐渐回归。
这么严重的刀伤不可能不疼,更何况是在这种一无所知没有及时处理过的情况下。
他的额头很快便冒出细密的汗,跟水珠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狼狈。
咬着牙,简单回答道:“皇帝有意培养司玄安。”
凤青梧拿过放在旁边的药膏,顿了下:“培养三皇子?那太子殿下呢?”
虽然知道皇帝对司玄烨如今确实有些忽视,但怎么说他都是如今人人皆知的太子。
培养司玄安是什么意思?
凤青梧心头咯噔一声。
难道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皇帝主动召见司玄安,还让王妃替他调理身体,其中意思很明显。”司君冥感觉自己的半边肩膀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了。
不过这样也好,麻木之后,痛感反而没有那么强烈,让他感觉好受不少。
“这种事情,是可以告诉我的吗?会不会不太好。”凤青梧抿着唇,对这其中的信息有些心惊。
关于皇室内的一些事情,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被牵扯其中。
毕竟她的梦想不过是想做个游手好闲,能吃遍这天下美食的小角色而已。
这种复杂又危险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她。
“有什么不好?”司君冥似乎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坦言道:“凭借王妃如今的地位,就算知道这些事情也并无大碍。”
更何况自己也根本没打算瞒着她什么。
只要她问,他就会回答。
“地位?恭亲王妃的地位吗?”凤青梧歪了歪头,问道:“可以前我不也是恭亲王妃吗?怎么没见冥皇叔对我态度如此坦率。”
没等司君冥回答,凤青梧便俯下脑袋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指我在冥皇叔心里的地位呀?”
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司君冥甚至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侧头,就能品尝到那红唇。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像是还未烧尽的野草,被风轻轻吹动,就会疯长。
而凤青梧在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便是那诱人的风。
“想知道?”司君冥侧过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看来——”凤青梧垂眸,并无后退的意思,柔声道:“我在夫君心中的地位,上升不少嘛。”
都不用直说,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凤青梧说完便想要后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司君冥湿漉漉的手掌按住了后脑勺。
虽然嘴唇有些发白,那双黑眸中的侵略感却依旧十足:“王妃说得对。”
时隔许久,再听到凤青梧张口叫自己夫君,司君冥心底漫上丝丝缕缕的甜意。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称呼如此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