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客栈内,桌上的茶杯茶壶悉数被扫到地上,砸成碎片四散开来。
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羽肆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面色有片刻狰狞:“让你们把人看住,你们就是这么看的吗!?”
几个黑衣人低头站在面前,没人敢出声。
屋内是一阵让人心慌的沉默。
“去找!”羽肆暴躁地将地上的碎片踢开,随手将手中弓箭掷了出去。
眼神凶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还用我教?”
众人看到平日总是很少开口的羽肆此时整个人暴躁愤怒,个个都十分紧张。
生怕自己被她的情绪给波及。
面对这群木头一样的手下,羽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心中的憋闷只多不少。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
任务失败就罢了,肩膀还重伤,根本没办法继续反击。
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羽九那个不老实的家伙竟然还私自跑了!
是不是想气死她?
眼底布满血丝,羽肆感觉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疼痛让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怎么这么暴躁?”
随着声音,门口出现了一只苍白纤细的手。
捡起地上静静躺着的长弓,拿到自己面前看了看:“连自己最宝贝的弓箭都不要了么?这可不像你。”
温润的声音让羽肆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门口那处的身影。
门口处站着个身躯消瘦的男子。
淡青色的袖口上是熟悉的图案,那几片逼真的竹叶装饰花纹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撩开,露出一段苍白的手腕来。
羽肆看到他的时候,眼底闪过很明显的震惊。
嘴唇动了动,垂下眸子,好半天才开口,哑声道:“羽肆见过右护法。”
“免了。”男子冲她笑了笑,看起来态度倒是很随和,淡淡道:“在外不必这样叫我。”
他的态度对比起方才那个烦躁的羽肆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望着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羽肆心中更加焦急。
她是让小鸟送了消息回去将事情通知护法,本以为护法会派人过来支援,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右护法苍辰亲自来了。
来就来了,还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
他究竟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分明是他手下的人在一直闯祸,拖别人的后腿,为什么反而是自己在这里烦恼!?
心中有些不满,羽肆开口就要将羽九的所作所为告诉右护法:“我有话想……”
“肆儿是不是很惊讶,为何我来了?”眼神随意扫过,看着屋内杂乱的景象,苍辰干脆在旁边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
语气淡淡地继续道:“看表情,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不敢。”羽肆口中说着看似敬畏的话语,可眼底没有半分敬重的意味:“但右护法竟然亲自前来,莫非是教主的意思?”
她的态度很明显,苍辰自然也看到了她眼底方才一闪而过的不耐。
无奈摇头。
纪元晁手下的几个人,态度脾气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教出来的。
“不是教主的意思,你先坐下,身上有伤,要多注意。”
苍辰没太在意,平时早已习惯两边的互不礼让,更何况,羽肆又是嘴上不饶人的那种性格。
见她依言坐下,才继续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教主。”
这让羽肆有些惊讶:“教主不知道?”
没有告诉教主?
她还以为右护法都出马了,定然是教主的意思。
“对,来之前我跟元晁商量过,此事可以暂且不要声张。”苍辰抬手拍了拍来时落在自己肩头上的雨水,随口问道:“阿九人呢?”
“他……”羽肆哽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何不是左护法来?”
带回去的情报根本没提及跟羽九有关的消息,这是羽肆亲口答应过的。
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羽九那家伙当晚想办法救下来的,这个面子她给了,就当还人情。
同时,也是为了限制他。
羽肆不是不清楚,羽九心里一直想着去救羽伍,若不是被自己强行带走,恐怕当时就要追到恭亲王府。
本以为一切都会稳定地进行,却没想到今天早晨一起来就发现羽九不见了。
他不见了能去哪?
羽肆都没考虑就能猜到,他定然是自己跑去救人了!
真是该死。
早知道他竟然如此不信守承诺,还不如直接将事情全都报回去!
“你们左护法最近有要事缠身来不了,只能是我来了,肆儿不满意吗?”苍辰抬眼对她笑了笑,语气很是自然。
乍一听好像家长对孩子的关心。
“别这么叫我。”羽肆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别扭道:“左护法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搞得他们好像很亲近似的。
“嗯,肆儿不就是你的名字么?”苍辰对她的无礼没有任何感觉似的,淡淡道:“阿九没跟你一起么?怎么不见人?是又偷跑去哪里玩了?”
苍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纵容。
“玩?”羽肆眼神阴沉,忍不住冷哼一声:“右护法看来平时对羽九的管教也并不很严格吧?难道不了解这次他闯下了多大的祸?”
就是因为右护法这种好像没有脾气似的态度!所以才让羽九这些人无法无天!
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到底,右护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因为沉默,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此时在屋内显得尤为清晰。
透着几分压抑。
过了一会儿,就在羽肆以为他是不是不打算说这个问题的时候,苍辰才开口:“阿九闯祸了么?”
羽肆的眸光变得冰冷起来,扯了扯嘴角:“是啊,右护法想知道吗?”
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些?
羽九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管了!
“嗯,说说吧。”苍辰目光落在她渗出血红的肩膀,道:“你这伤要紧吗?”
羽肆皱眉:“这不……”
“吃了吧。”
苍辰说着将一个小小的木盒放在桌上推过去,笑道:“别人可没有这种待遇,肆儿这次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