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准备实话交代了吗?”徐承彦双手支撑在桌上,面色沉重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如鹰一般的幽沉犀利。
“我,我上次已经交代过了。”工头垂着眼眸,眼波流转,额间沁出了密密的细汗,“还要交代什么啊?”
这样一副紧张心虚的模样,论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做贼心虚啊。
“交代你是为什么会气得一脚把死者踹下楼梯,还有上次的口供说了多少的谎?”徐承彦毫不客气地挑明了问题。
“你们不能因为我屁股上有伤,就认定是我把他踢下去的吧。”那工头咬了咬嘴唇,眉头紧锁,“那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是不是你,根本不需要你说。”秋岚神情凝重地站起了身来,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在那个三角铁棍上面有血迹,我刚才也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只要一检测就知道是不是你。”
“这是专家鉴定证书,不容你狡辩的。”
说完,她送所带的包中拿出了刚才在咖啡厅厉尚寒给她的日程本放在了他面前,那工头一看到这个本子,眼神中立刻掠过了一抹惊慌。
额间的汗水也不再细密,而是直接汇聚成了大颗的汗珠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
“怎么?熟悉吧?”秋岚勾着唇角,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她轻轻翻开了这日程本,“你看看上面的字迹,还有内容,熟不熟悉?”
那工头眼色惶惶地盯着那本子,紧张地不停咽口水。
“秋医生,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啊?”徐承彦看着这真实的日程本,不仅有些惊讶。
“徐警官,这不是我拿到的,是厉律师想的办法。”秋岚回过头轻声道。
原来是厉尚寒做的。
虽然徐承彦最近看着他和秋岚亲密有些醋意,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处理事件和找寻证据这些方面的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曹工头,我在问你话呢。”秋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纤长白皙的指尖停留在李守德的工作时长之下。
“我,我。”工头不断地擦拭着汗水,脸色煞白。
“你不知道怎么说,我来帮你说吧。”秋岚漠然地垂下了眼帘,声音清冷,“早上七点上班,下午,不,晚上十点下班,可是具体好像不是十点。”
说完,她回头打开了之前的那段影片,指着右下角的时间,饶有意味地开口:“这段影片的拍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也就是我们完全可以推断死者工作到了十点之后。”
“对了,在找这本日程本的时候,还顺带拿到了一本工资记录,是在你办公室的抽屉拿到的,上面还有你的签名。”秋岚冷然地拿出了包里的另一个本子,在工头面前展开。
工资申领记录?
一看到这本册子,那工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脚不停地往椅子下面瑟缩,身体也有些颤抖。
“这,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秋岚站直了身体,双手环抱在胸前,冷言道:“这本册子我保护的还算好,塑封袋包着的,等会我就可以把这本子交给鉴证科套取指纹,再和你的比对。”
“对了,还可以找字迹鉴定专家,细细比对,再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就能知道是不是你的。”
一句句冰冷刺骨的话悠然撬开了秋岚的红唇,传入了工头的耳中。
一旁的徐承彦看着她的审讯,怔在了原地。
她明明是个法医,可是审犯人的时候,却比重案组的组员还要专业。
别说是这工头了,就算换一个心里素质强的高智商人才坐在这里,应该都没办法承受她这样的步步紧逼。
果不其然,那工头一下子便瘫软在了座椅上,“说,我都说。”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深冷,眉梢处还挂着一丝丝的无奈和悔恨。
“其实,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是主管。”
“主管,你说的是不是在死者跳楼之前,去找的那个主管?”徐承彦拧着眉头,冷声问道。
“是。”那工头垂着眼眸,微微点头,“都怪我,怪我见钱眼开。那主管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工人的工资上做手脚。”
“怎么做手脚?”徐承彦面色沉冷地站在他的面前,漠然开口。
“给工人发工资的时候,想办法克扣,然后上缴道集团财务部的时候,又按照正常的流程上报。”那工头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双手微微颤抖。
“所以你就和那主管赚中间的差价?”秋岚向前走了几步,动了动眉心。
“是,不过我没有拿很多,我和主管商量过,我三他七。”工头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脸色难看,挂在额间的黑眉,似乎被愁云笼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吗?”徐承彦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
听到他的话,工头抬了抬眼眸,眼波流转,心头暗想。
忽然,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光亮,“有,主管给了我一个账户,每个月财务会把钱打到我的账户里,然后再由我将工人的钱发下去,剩下的,我们,我们分账。”
工头惶恐不安地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飘忽不定
听到了这番话后,徐承彦拨通了监视室的电话,轻声吩咐道:“大白,调查他每个月会定向打钱的账户,我要详细的资料。”
挂断电话后,他播放起了之前的录像,指着那依稀能辨别的黑影问道:“那这个人呢,是不是你?”
那工头紧抿着嘴唇,抬眸望去,看着那一幕,惶惶地咽了咽口水,双手紧张地握着椅子的扶手,沉重点头,“是。”
“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踢他下楼?”徐承彦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轻轻启唇。
“因为,因为他发现了这件事。”工头眉头紧锁,声音无奈得发颤,“那晚,我在办公室记账,忘记锁门了,没想到他居然来找我,还看到了”
“我想收买他,分他一份,让他不要说出去,但是他死活不同意,说要报警告我,然后转身就跑了,我一直追着他,追到了楼梯上。”
“气急之下,我一脚,就把他踹下去了。”说完,那工头咬着后槽牙,低下了头。
“那之后他为什么又没有说?”秋岚向前走了一步,冷声问道。
“我不能让他说,所以拖着他,告诉他是主管的注意,还告诉他去找主管说,把钱退给所有的工人,让他放过我。”工头垂着眼眸,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