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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天天戴着原本属于她的项链,没觉得有人掐你脖子吗?”
  何田田死死地盯着吕心月。
  做贼的本就心虚,吕心月闻言,瞬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瘆得慌!
  何田田第一次见到吕心月的时候,是在商场。
  何承贤跟她在一起,两人立在专柜前。
  老何同志说什么,要给妈妈挑一件礼物赔罪……
  妈妈喜欢翡翠,润玉,不喜欢金银器。
  相濡以沫的夫妇,一起生活了三十余年,难道连这点都搞不清楚吗?
  偏偏一旁的吕心月还说什么,替老何同志长眼。
  何田田清晰的记得,当时吕心月手里挑的正是她现在戴的这款。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有猫腻了吧!
  妈妈是一个心思极致细腻,且第六感灵敏的人,她应该会有所察觉吧?
  偏偏她心梗发作,突然离世了……
  仅仅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以前,何田田不敢面对妈妈的死亡,一直在逃避。
  现在,是时候剖开一切,做个了解了!
  如果妈妈的死,并不是单纯的意外……何田田不敢继续想下去,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老爸。
  何承贤目光闪躲,脸早已变成纸白色。
  所以……那些可怕的猜想也不都是空穴来风?
  何田田心底里仿佛塌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深渊。
  深渊底部倒灌上来的寒风在呼啸,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
  那一瞬间,恨意袭来,一团黑沼气将她吞没!
  她缓缓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瓷器碎片。
  “田田!”
  “你疯了!”
  “你快放下,千万别做糊涂事!”
  何承贤整个人吓到僵在了原地,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可何田田一个眼神过来,他双脚定住了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要干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
  “何田田!!!”
  吕心月鬼哭狼嚎,又是喊救命,又是要报警。
  “颈动脉就在这个位置,你最好不要喊,不要动。”何田田声音就在她耳畔:“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瓷器碎片抵上吕心月脖颈的那一瞬,她脑袋一片空白,瞬间失了声。
  何承贤更是吓掉了魂:“田田,你千万别胡来!要不然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听爸爸的话,乖乖的,把东西放下……放下……”
  何田田充耳不闻,直接挥下了手臂。
  “啊!”
  伴随着吕心月凄厉的尖叫声,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保安纷纷涌入。
  吕心月捂着脖子,还在鬼叫。
  血。
  帮我叫救护车。
  我快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静静的看着她在表演。
  刘医生关切的来到了何田田身边:“何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何田田拍拍手掌,淡淡道:“果盘不小心撞碎了,吓到她了。你们这里有治疗妄想症的仪器吗?可以给她用上。”
  吕心月闻言,连忙睁开眼,一双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更别谈什么血迹了。
  她不死心,连忙在自己的脖颈上一通摸索,妄图去找何田田留下的伤口。
  一样的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何田田除了用瓷器碎片勾走了那条项链外,没伤她分毫。
  反倒是她,吓掉了魂不说,还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
  工作人员收拾了果盘,就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内的空气再度结霜,冷到让人直打寒颤。
  吕心月捂着自己的脖颈,仍然心有余悸。
  何承贤更是跌落在沙发里,吓到缓不过劲儿来。
  “田田……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何田田,满脸惊恐。
  印象中,女儿一直是又乖又甜的小棉袄。
  贴心啊,温暖啊,一辈子的小心肝。
  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从未见过何田田狠戾的一面,忽然见到,心底里凉意丛生,窜到四肢百骸,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何田田低头瞟了一眼自己手掌。
  刚刚捏瓷片过于用力,指腹到现在仍旧是麻嗖嗖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骨子里还有这么冲动暗黑的一面,现在想想也隐隐的有些后怕。
  面对老爸的质问,何田田眉眼不抬,冷冷道:“爸,你要是不想把我第二人格逼出来,就别犯糊涂!”
  何承贤:“……”
  何田田:“今儿我就跟您明说吧。你想要续弦,找个老伴过日子,我没问题。谁都可以,但她不行!”
  何承贤:“为什么呀?”
  何田田怒气值飙升:“为什么你知道!”
  迎上女儿的那双眼睛,何承贤哑口无言。
  何田田:“只要有我在,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到时候别怪我动用非常手段。”
  他弱弱道:“什么……什么非常手段?”
  说真的,何承贤有点害怕何田田的眼神。
  审视人的时候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这一点像极了过世的盛堇。
  何田田:“拦截你的财政大权!架空你的公司!等你身无分文,吃她的,穿她的,你再看看这个女人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倒贴你!”
  缓过劲儿来的吕心月听了这话,直接哈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猖狂,丝毫不打算遮掩:“拦截财政大权,架空公司?就凭你?”
  她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到直不起腰来。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怎么不狂死她呢!
  何田田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淡淡道:“我一个人的确是成不了事儿!但我身后有顾家!”
  此言一出,何承贤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子莫若父,他太了解何田田那个眼神了,绝不是在唬人。
  吕心月早就领教过何田田的手段,更是知道顾家的厉害。
  她这么卖力取巧靠近何承贤,为的就是给自己和闺女寻一处靠山,舒舒服服过后半生。
  如果何承贤公司倒了,身为无分文,那跟外头的臭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自己忍气吞声这么久,眼看着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何家门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行。
  决不能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她都五十二了,折腾不起!
  她暗中给何承贤使眼色,让他制止何田田。
  何承贤没有搭理她,反而是哄起了何田田:“孩子,爸知道的你也是用心良苦。都听你,你看行不?”
  什么?!
  吕心月闻言,差点背过气去。
  她一把拽上了何承贤的手臂,逼问:“老何,你什么意思?”
  “都听她的……那意思是就是要跟我掰了呗?”
  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承贤连连给她使眼色,我这是缓兵之计,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吕心月早已经炸了毛,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她把人一推,厉声道:“你少装蒜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嫌弃我现在腿脚不利索,早想把我给踹了!”
  “我看今儿这出戏码,是你们父女两个合计好的吧?”
  “要真这么地,你大可以敞亮的直说!别弄的跟个缩头龟孙子似的,我瞧了恶心!”
  这会儿何承贤成了夹心饼干,左右为难:“我没有,真没有啊!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对你一百个真心实意……”
  “放屁!”
  吕心月早已失去了理智,对着何承贤狮子吼:“全特么的放屁!”
  “你要是真在意我,早就娶我进门了!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跟个贼似的?”
  “你但凡对我有那么一点儿真心,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瞧着她这个小贱婢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
  “她又不是你亲生的,还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你为什么就这么娇惯……”
  “吕心月!!!”
  话说到一半,就生生被何承贤给吼住了。
  吕心月从没见过他这样,一双浑浊的眼眸几乎能喷溅出火焰,像是随时会吃人的夜叉。
  她吓的打了一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喘。
  同样打了个寒颤的,还有何田田。
  吕心月刚刚的那句话,像是一把利剑,透身而过,把心脏刺穿。
  “爸……”何田田觉得有人厄住了自己的喉咙,呼吸变浅,连发声音都变得艰难:“她……她刚刚说什么?”
  不是亲生的!
  野种!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田田想扑上去质问何承贤,可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停止了思考。
  “没啥,疯婆娘驴唇马嘴,胡说八道!”
  何承贤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冰凉的手掌:“走,跟爸回家。”
  何田田任由他拉着,机械的迈着步子,但人在极度惊骇之下,已经变得麻木僵硬。
  “何承贤!”
  气急败坏的吕心月随手抄起了抱枕,劈头盖脸的朝着何爸爸砸了过去:“你给我站住!”
  何承贤充耳不闻,拉着何田田就走。
  吕心月跌跌撞撞的冲上前来,拦住了两人去路:“疯婆娘?你骂谁呢?”
  “胡说八道?现在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我敢以我的性命发誓,如果我刚刚说的话里有半个字是胡扯,我出门被车撞死,你敢吗?”
  “你敢以你死去老婆的亡魂发誓吗?”
  何承贤怒目而视,已经忍无可忍。
  他咬牙,声音都变得嘶哑:“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阿堇!”
  ……
  何田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只记得那天跟何承贤面对面坐着,一直坐到了夜深,谁都没有说话。
  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像是两个木头人。
  “饿了吧?”
  最后,是何承贤先开了口,他扶着腰,艰难地站了起来:“爸给你煮一碗酸汤面去。”
  “爸……”
  何田田一开口,喉咙酸涩,她抬头迎上何承贤的眼眸,哽咽道:“加个溏心蛋。”
  “哎,好,好。”
  何承贤点头,转过身去,瞬间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