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想要杀了你老子的那个人,他没有死,他回来了,这次的余晖试名单里,也有他,现在的他,叫段誉。”冷残天全程自嘲地一口气说完了,当年苍鸾灭门之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萧岷闲,不然冷残天闲得放着这样一股势力不加以利用反而劳命伤财地将其灭亡。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人家蓝玄,已经改名蓝墨天,那意思,不就是想要抹了自己吗。
“原来,您都知道了。”冷笑颜掩饰得很好,就连拿住信纸的芊芊玉手也没有丝毫地移动,她的眼神淡淡地盯着信上的内容,似乎刚刚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今天早上有多少只鸟飞进了院子那么轻描淡写,但是她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激动,兴奋,感伤。
冷残天注视着女儿,半晌没有说话,正如当初自己告诉女儿蓝墨天已经身亡的消息,女儿也是如这般淡然,但只有冷残天知道,冷笑颜当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神念封锁,嚎啕大哭,那时候女儿的那点微末修为,怎么瞒得过自己这个老牌王位修者。
自那以后,女儿不仅修为进步到了与自己同样的高度,就连政论方面学院的几个老夫子也早已不是其对手,女儿,因为一个自己的仇人,变强了。
一想到这里,冷残天不禁生出了些许腻歪感觉:老子的女儿喜欢的是老子的仇人,偏偏老子是最不愿意与之结仇的人,而现在最戏剧的在于,蓝墨天没死,他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苦衷,如果他来寻仇,女儿是帮他,还是帮自己,自己又怎么选择,这几乎就是一个不能解开的死结,劳燕分飞的结果几乎就摆在了冷残天眼前。
当年,自己的妻子,岂不就是如此?冷残天苦笑一声。
人人皆知冷残天膝下无子,只有冷笑颜一个女儿,妻子早亡,更没有另娶他人的意愿,却鲜有人知道冷残天为何不另娶他人,甚至连个小妾都没有,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赎罪,只为了那份愧疚。
冷残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即便不要了自己这张老脸,女儿也绝对不能重蹈自己与亡妻的覆辙,开口道:“余晖试马上就要进行到第二阶段,等到总试的时候,你们一定有机会见的,或者,你可以去欢喜城找他。”
“父亲。”冷笑颜手中的信纸已经在无意识之间落在了地上,一对美目之中早已满是泪水。
“他要报仇,随时恭候,可我的女儿喜欢他,老子,就是他的泰山老丈人。”冷残天阴骘的目光望向远方,但此刻在冷笑颜看来,自己的父亲,此刻的父亲,真是太好了。
“父亲。”冷笑颜一闪身便扑在了冷残天怀里,大哭起来,转眼之间冷残天衣襟前便湿了好大一块,冷残天尽量坐直了身子,让女儿舒服,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如瀑长发。
多少年了,清舒,你看到了吗,这样,你还满意吗?冷残天茫然地望着天空,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由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