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权宇回到家的时候,停了车,他没下车,而是坐在车内。
那一刻,他的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才跟安琪拉呆在一起。
他全身心放在演戏上,所以,注意力被分散,反而没什么精力想别的事情。
但现在,独处的他,有时间与精力冷静了。
盛权宇很讨厌自己。
那种感觉很微妙,讨厌一个人,但自己现在又在给她制造幸福。
哪怕知道她最后,是会痛苦的。
但看到安琪拉现在幸福的笑脸,他真的觉得很恶心,有种严重吃亏的感觉。
盛权宇就这样矛盾着。
一面讨厌自己,一面,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去给安琪拉制造幸福。
就好像信仰的奔溃。
想当个善人,最后却发现自己活成了魔鬼。
盛权宇内心很压抑。
有一股气,一直压在喉咙里,舒不出来,他长叹一口气,想着乔安,他就麻木地下车。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盛权宇回来的时候,乔安已经忙好很多事了,她这会儿,正窝在床上,涂一些睡前护肤品。
见盛权宇回来了,乔安看过来。
她挑挑眉。
盛权宇看着她,因为他心内很压抑,所以,他不想说什么,默默将门关上。
乔安则出声。
“回来了?忙完了?”
他轻轻点头,表现出很累的样子,直接朝衣柜走去的,似乎想洗澡缓解疲劳。
乔安看出了。
她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事,在接洽工作上的事时,他肯定会存在一些不开心。
而这,是乔安也帮不上忙的。
因为,她也不可能要求这个世界,她还没那么大的能力。
盛权宇进去洗澡了。
乔安也涂好护肤品了,然而,她躺在那,却一直睡不着,觉得盛权宇刚才的状态不太对劲。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洗完澡后的盛权宇,也洗完了一身不快,现在,他心情好了些。
乔安见他出来了,说着他。
“盛权宇,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跟客户闹了不愉快?”
闻言,盛权宇看她一眼。
他走着,淡淡回答,已将视线收回。
“没。”
拿了吹风机,他来到床边坐下,已插上电。
“帮我吹头发。”
见此,乔安挑挑眉,她就爬起了,然后,亲自帮他吹。
那吹风机的声音不大。
但一直有声,所以,还是有点吵,会影响听话,乔安就一直没吭声。
盛权宇的头发很短。
她很快就帮他吹干了,乔安关了吹风机,然而,他也没有立刻站起,将吹风机拿回原位的意思。
盛权宇只是坐着,随后,又后倒。
他靠入乔安的身前,枕在她肩头那儿,他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乔安见他老是叹气,她感觉他有心事,问着。
“盛权宇,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然而,得到的回答,还是他淡淡的否认。
“没有。”
乔安知道他有心事,但他就是不肯说而已,她想,她能大抵理解这种感觉。
就是,他明知道他说了,然后,乔安也帮不上忙。
他便选择不说。
这就跟乔安先前遇到贺知书的骚扰一样。
很压抑,但又知道盛权宇无法解决,不想他担心,便只能闷在心里。
乔安很想问,可他选择不说。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尊重他。
乔安就任由他枕在自己肩头,她很安静看着前方,语气平和地说。
“盛权宇,希望你记住,我永远会跟你在一起,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你发生什么事,希望你记住,如果有些事,现在不想对我说,我会等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刻。”
他听着,心头动动,还是沉默。
就当没听见。
乔安也安静了,因为,她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安静的陪伴。
过了许久,盛权宇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乔安。”
闻言,她看向他,但盛权宇还在看着天花板。
他出声。
“真的,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就单是这样,就很好,我其实有一些压力,但这样安静地呆着,知道你在陪着我,我就已经感觉很满足,真的,如果没有你,又要独自消化那些压力,我可能会感觉更难过。”
那一刻,乔安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内心里还是存在很大的压力呢。
而且,是不能说的压力。
乔安叹了一口气,她说着。
“好,盛权宇,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希望我能帮你缓解一些压力,也许不可能完全消除,但起到缓解作用,也是好的。”
他终于轻轻转头看向她。
盛权宇笑了笑。
“乔安,你这样就很好,真的,我觉得你很优秀了,跟你呆在一起,是我最舒服的时候,你已经做到接近满分,我不要求你做到完美,因为,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好像,每个人都希望统治世界,让这世界听我的,可是,这可能吗?”
乔安没吭声。
的确,她存在很多看不惯的事。
可是,那又能怎样?
乔安不得不说,以前封建王朝的皇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因为,如果是个好皇帝,那么,他就能以一人之力,统治全国。
可是,好像又有问题。
因为,他所能统治的,也只是一个国,而不是整个地球。
人的野心,是越来越大的。
统治完地球,可能就会将目标放向宇宙。
乔安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有一句。
“现实的无奈。”
盛权宇沉默地听着她这话,可不就是呢。
他心中所想要的,跟他现实做的,完全不一致,他心中其实非常反感安琪拉。
然而,现实,却是在制造幸福给安琪拉。
她的所有幸福源头,皆是因为他。
盛权宇一想到这个,他就恶心到不行,真的很想立马断掉这种关系。
可是,只要活在现实中,就不得不做一些吃亏的事。
盛权宇累了。
他枕着乔安的肩头,静静地闭眼安睡。
乔安见他睡觉,也没说他什么,就那么任由他安睡,她觉得很庆幸。
自己是个能给盛权宇带来幸福的人。
他走进她的婚姻围墙,他不像别人那样,是痛苦的,他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