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动静停了半晌,随后才响起乒呤乓啷收拾东西的声音。
“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等我十分钟。”
盛权宇听着这话,心中的郁结消散一些。
这老丁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拘小节。
果然十分钟后,那门准时打开,一张乱糟糟的脸露出来。
声音还是未睡醒的沙哑,“干嘛?”
丁程很幽怨,这老盛打扰了他睡懒觉。
盛权宇一把扫开他挡在门框上的手,径直进了他的办公室。
里面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办公室被丁程弄得像卧室一般,拐角还有一张舒适的折叠床,上面铺着乱糟糟的棉被。
办公室的主人打着哈欠走进,“你盯着我的床干什么?是不是没睡醒?如果是这样,我勉为其难让你睡十分钟好了。”
盛权宇不太理会他的调侃,直接坐到那似乎许久没被坐过的办公椅上。
“老丁,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他又滚回了自己的被窝,躺着眼睛一眨一眨。
坐在椅子上的人权衡片刻,看着折叠床上的人。
“我刚刚看了公司最近的财报,发现公司的利润下滑的厉害。”
他正坐换了个姿势,眼睛直直看着丁程,“我养着你在公司当个闲散人员,现在你必须出山帮我的忙。”
语气不容拒绝。
“可我还没闲够。”丁程的狐狸多瞄了几眼盛权宇,发觉到他眼里的认真和些许不悦,又立刻改口。
“好好好,不过你得先放我三天假缓缓。”
盛权宇从他的坐椅上站起,“好,我最近有其他事扰得我头脑混乱,这次公司财报的事情,我找你出山也是迫不得已。”
办公室的门被他单手打开,“谢了,兄弟。”
门被稳稳锁上,背后的丁程笑了笑,继续躺回自己的被窝。
医院,普通病房。
王穆阳已经很久没有与慢慢恢复的萨拉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天气变凉,萨拉躺在床上,能感觉到自己身前的一点身影。
“我要喝水。”
坐着发呆的王穆阳回神,起身为病床上的人倒了一杯水。
萨拉握在手里,感受到杯里冰凉的温度,没有喝只摸索着把杯子放回床头的桌子。
过了许久,一个人仍然在椅子上发呆,一个人在病床上犹豫着即将出口的话。
萨拉朝王穆阳固定坐的位置模模糊糊对了一眼,那个高大的影子在那里坐着不动。
“听说你已经开始着手退出娱乐圈的准备了?”
她说话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走神的人一下子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秋秋,我,对,没错,我想要退出导演圈。反正我现在还没做出什么成绩,这时候退出也没什么损失。”
这话听起来像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别人。
“你不会后悔吗?”
“应该不会。”
就是这样,他从那时起都是这个样子,优柔寡断,逼的人心中内疚惭愧。
怎么自己现在才意识到,也许自己以为那瞎眼的病痛落到自己身上是对他的补偿,与他认为退出导演圈照顾自己是对两个人的好。
他们两者都错了,错的离谱。
萨拉把眼睛转向窗户那边,感受到那光线的强烈,叹了口气说:“王穆阳,我们一刀两断吧。从此以后互不干涉。”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如此冷漠,却听见背后椅子倒地的声音。
“秋秋,为,为什么?我都为了你退圈了,为什么还要有我一刀两断?”
惶恐、害怕、隐隐的后悔,王穆阳此时感觉到的都是这些情绪。
他开始躁动不安地在病房里走动。
“是因为昨天那个小子吗?他年轻好看,对你一心一意,还是妥妥的富二代。”
“不是,你想多了。”
“怎么不是?”
长时间的难以入眠使他情绪常常失控,此刻的王穆阳一掌拍在桌上。
“一定是他。不然你特意回到我的身边,怎么又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一刀两断?”
“不可能,不可能。”
萨拉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不再说话。
已经走到病房门前的花越,听到了里面的争吵。
他默默停下脚步,转身回到了医院大厅。
半个小时过去,护士和医生在他面前来来往往,也常常带着好奇看向这个年轻的英俊男人。
刚刚路过的护士花痴,“这人是谁啊?天天来看一个女生,我好羡慕。”
“据说是护工,之前一直在照顾302病房的那位失明女士。”
“护工啊,长这么帅,我还以为是富二代呢。”
两个护士嘻嘻哈哈远去,依旧时不时回头看着花越的方向。
“我是不是自作孽,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远在杨千慧别墅的林惊语在餐厅吃着丰盛的午餐,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喂?”
“诶,你说我是不是很贱?人家有好了这么多年的男朋友,我还要倒贴着上去追她。”
“好像是。”
花越听着对面毫无犹豫的肯定,突然很气。
“你说是就是啊!谁都可以说我贱,就你不可以。”
“那我挂了。”林惊语淡淡道。
花越立刻阻止,“等等等等等等,我实在没人找了,你还是别挂了,听我说话吧。”
餐桌上的林惊语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
他把手中的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吃着饭。
听到对面的默不作声,花越有些好奇。
“喂,林惊语,你在干什么?”
“吃饭。”
花越乐了,“你咋什么时候都在吃饭呢?上次也是。”
“我乐意。”
花越气不过,准备回怼回去,却看见一个颓废的身影,从那病房里走出来。
是王穆阳,他怎么出来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等会回来教训你。”
他把电话挂断,在王穆阳走后,敲了敲病房的门。
“进来吧。”
恬淡清越的声音,花越听见这个声音,心情突然变好。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还是只能看到一点黑影吗?”
花越熟门熟路,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过了几秒察觉到这次处刚刚一定有人坐过。
“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无情的声音响在花越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