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心痛难以自抑,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他不知道要怎么把她带回来,他不敢想象如果沐卿离当真一睡不醒,他要怎么办才好。
心病药石难医,沐卿离又宁愿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自己消化着,让他心疼又无可奈何。
这是两个人的伤口,云珩知道这里面有多难受,他不敢轻易撕开,沐卿离也一样。
他已经想方设法想要她过得快活一些,甚至不顾她还在月子里的虚弱,拉着她直接出了宫门,想让她散散心,不过现在看来收效甚微,她的情况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沐卿离此刻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她又回到了上次的那个梦中,小景玄哭的撕心裂肺,原来是因为尿裤子了。
她觉得好新奇,便眨巴着眼睛凑到了小景玄的身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然后小景玄竟然奇迹般的不哭了。
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像是镶了水晶,明亮的看着沐卿离,小嘴嘟嘟的似乎是想要叫娘亲。
她的心软的一踏糊涂,便想要凑上去亲一口小景玄,但是却被云珩眼疾手快的给抱走了,云珩看着他的模样,冷淡的声音响起,“小心口水沾到孩子脸上,对我儿子不好。”
云珩自从有了小景玄之后,就俨然是成了一个奶爹级别的人物,关于小景玄的一切都是自己动手,连给孩子换尿布的事情都亲自做的。
说来奇怪,云珩本来就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世俗凡尘在他身上占不了边才是,但是此刻沐卿离却见云珩做什么事情都觉得很合适。
他温柔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就像是神仙沾了烟火,莫名让人觉得感动,沐卿离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抽痛的厉害。
她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但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真实,心里没由来的慌乱,让她有些迷茫。
她娇娇的叫了一声云珩,但是云珩却还是抱着孩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云珩,云珩。”
云珩坐在她的床边,听着她嘴里呢喃自己的名字,心里酸涩的厉害,“卿离,你醒过来好吗,我在这里呢。”
小恩子一直都在乾元宫照顾着沐姑娘和皇上,看着皇上这个样子,他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却也明白了一些爱情中酸酸甜甜的滋味。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却见干爹满脸愁绪的站在外面,小恩子看了一眼皇上,便悄悄的溜了出去,“干爹,你怎么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李公公经过休养,身体显然已经好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到皇上身边接着伺候,但是看皇到皇上对这小子似乎挺满意的,他倒是也乐得自在了,一天天闲了便和宫里的老人聊聊天啥的,显然是惬意的不行。
这养个病倒是养出娇气来了,李公公笑着。
可是就在今天他在宫里转悠到底时候,却遇到了太医院的院长,他无意间向他透露了沐姑娘在流产了之后,似乎是有抑郁的情况,李公公听的心惊肉跳,便想着来看看。
见到小恩子来了,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沐姑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
小恩子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干爹说的什么事情了,他有些委屈的摸摸头,“干爹,你都知道了,可是这件事情着实不怪干儿子,是皇上下令不能让乾元宫的人传出去,这沐姑娘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病着的事情,我们又哪里敢声张。”
小恩子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不过,干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乾元宫有人将消息泄露了出去?”
李公公看小恩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警惕心,不过这件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是吴太医告诉我的。”太医院的院长叫吴名忠厚。
他怎么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干爹了,小恩子暗暗吐槽。
他嘀咕着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看来也瞒不住了。”
李公公眸子一凛,“怎么回事?”
小恩子这个时候也不敢隐瞒,将沐卿离今日的情况给干爹说了一遍,两人站在外面,絮絮叨叨好半晌,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同样的凝重。
没一会儿,外面渐渐的又飘起雪来了,小恩子见李公公穿的不是很厚,便交代他让他先回去,若是有情况自己会给他说的。
李公公还是有些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好好的照顾皇上和沐姑娘,待到自己回去穿了一身衣服便来看顾沐姑娘和皇上。
小恩子知道这个时候干爹也坐不住,便没有阻拦。
雪下的越来越大,没过一会儿便将整个世界覆盖在一片白茫茫之后。
乾元宫的情况不好,武文王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手下的人来说云江在他们带离京城的时候,被韦和煊的人马追赶,最后掉下悬崖之后。
云寒便将云渊叫进了祠堂,让他跪在先祖面前,云渊的眼底一片阴霾,不明白出了这样的意外之后,祖父为何会这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不讨祖父的喜欢吗?
是的,祖父从小的时候就偏爱云江多一些,不管自己做什么,多努力,他都偏爱云江多些,和云江相比,自己或许只会云家需要达成目的的一个机器,而云江才是他的乖孙子。
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将云江掌握在手底下,以云迟对云江的偏爱程度,这云家的家主也不会落到自己的手上。
他思索了半晌,抬头看向祖先牌,眼底的光忽明忽暗,没过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云迟走了进来,他看着远处跪着的笔直背影,目光深不可测。
“可知错?”
“知错。”云渊压低声音,努力压下颤抖之意。
“错在哪里?”云迟继续逼问。
云渊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便是久久的不语,错在哪,自己救了他,又能错在哪,呵。
看云渊半天不说话,云迟怒了,手里的软鞭狠狠的甩向云渊的后背,衣衫撕裂,里面的皮肉翻起血红。
又是一鞭子,云渊依旧不语,云迟怒不可为,这个混账,他当真以为他暗戳戳的心思,他会不知道么,他云家怎么就养了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