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楚程听言神色一动,将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砰砰的跳动。
他的心再跳,那便是有心。这世上的活人,心都是能跳动。没有了心的人,那只能是死人。
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执有一颗跳动的心,却是犹如没有那般。
楚程的心,自那一场变故之后。便是如同有蛀虫深噬,已是空空。活在世上,也只是万般流离。
直至寻到了至亲骨肉,才重新被填满。只是依然有缺。
楚程的心并不完整,那两位强者、在这芸芸众生、在万千天骄之中、为何要选择他?
“我知道你心中有所疑惑,但这方天地。除了那一位,无人可以将这惊世辛秘告知你。因为除了他之外,无人可以正面硬抗那场镜花,那场水月。”
“曾经所有人都死了,不是一面之敌。当它出现,世间所有命灯,都将熄灭。你的心的确有缺失,但还可以补救。那黄泉路的下落,等你见到了那一位,他自然会是给你指一条明路。”
“指一条明路?那位强者,知道这黄泉路在何方?”
楚程听到观真说得,那一位强者知道他在寻那黄泉、寻那彼岸、也并不感到吃惊。毕竟他的来历,也被摸的一清二楚。
这是此方天地最强之人。很有可能是与帝君、是与不可言并肩的人物,能够推衍万古未来事。
观真点了点头,道:“为了让你的心补齐。那两位无上强者之中有一位为你做了许多。但你所经历、还是一路坎坷。”
“他们一直在注视着你,但有些事必须经历轨道而进,不能出现一丝脱离。唯有这样,你才能更加快速的成长。”
每一次楚程遭受大难大苦,都是转悲为力,超越自身极限。
因为他重情,所以当年谢东流特意让楚程入往紫运宗,去寻取那幅美人出浴图。
虽然暗中推动,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之后,古天舒知道这已是天注定,看清了楚程的品性,知道他就是当初楚木生说的一线生机,便对引此局续局。让银临走上绝路,让楚程尝尽此生悲苦,以悲证道。
这是破釜沉舟,是场豪赌,稍有不慎,便是局毁人亡。幸运的是,古天舒的这场豪赌是赌对了,他真的以此入极、成就神魔两身。
若不是如此,楚程远不能如此快的就入极道,而当初人世留给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
只是因银临身死,平定人魔之争后。楚程虽无一蹶不振的表现,但心中已是成空无重,四周一切事不关己。于是古天舒指点楚程入往东海,偶然之间回到了青洲大陆,寻到血脉子女,从此心中再次有了牵挂、为了守护她,奋力修行。
在古庭祸乱中,玄境仙降临、楚程不敌、在危难关头。古天舒又以自己为赌注,让楚程极悲化力,拯救天下苍生。
这一次,又是赌对了。因为古天舒坚信,在楚程心中、情比天重。
这心,这情。果真是有着一切无限可能与定义。
因这心,这情。楚程才能在这短短不到两百年间,立身在了第二步,成为玄境仙。
如此短暂的岁月之中,入得这玄。普天之下也难找出几人。当然,要除开楚怡。
毕竟,这丫头得天地独厚,得到鸿蒙神物、又观沧海静心碧、一日从凡入仙,不能相比。
观真看着楚程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又道:“他们二人,只能看着你遵循轨迹,有些事、他们不能插足改变。但后面之事,却是可以暗中提点。”
“你的疑惑,是为何那二位选择了你。想必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曾经的苍茫大界。是无命之人。”观真开口之中再挥手,天地景致再变化。
那月光照笼,已是消失。那黑夜化作了白。四周也不再是天空,而是一座山脚下。
“到纯阳宫之前,我要先回去见见我那婆娘。否则,一旦被我那婆娘知道,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去纯阳见那一位。怕是我得再跪搓衣板了。”观真呵呵一笑道。
虽说满脸横肉挤在了一起,但给楚程的感觉,却不再是凶煞可怖,而是像光阳之下艳展的笑花。
观真指了指天上,道:“大光明寺离这里路途遥远,若是赶路、也需要好几日。于是我划动了这时间。于是瞬间来到了这里。”
“划动了时间?”楚程听言,双眸瞳孔顿时一缩,带有震撼。
在他脚下,沾着泥垢、还未凝固,这是原本没有。也就是说他在毫无意识之间,赶了数日路程。
“也不必震惊。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等你的修为到了我等地步,也是随手拈来。”观真再次一笑。
剑爷的呼吸急促声,顿时传入楚程的脑海中,颤着声开口。
“天地为琴弦,拨动转流年。这...是一尊禁忌.......”
“禁忌!”楚程听言,双眸瞳孔再次紧缩,如同针眼。
观真点了点头,道:“若是放在你们那个时代,这的确算是禁忌。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天命罢了。你既然是那两位强者选定之人,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入这个境。”
楚程深吸了口气,过了许久。道:“这曾经的苍茫大界,我们那个时代又是何意?”
在这观真的这些话语中。楚程捕捉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了些答案,但还是开口询问,证实他的猜想。
观真向着山上走去,道:“边走边说。我仿佛看到了我那婆娘,拿着木杵等着我了,我离开几日,怕她是生气的很。”
楚程点了点头,跟在后方。
“我之前说过,有两名无上强者,隔着时间长河。这时间之长,足有亿亿亿万年之距,甚至更加长远。远的就连这方天地的最强者,也无法追溯而去。只能隔空对望、与你那个时代的那位强者联手布局。
“这两名无上强者,一名为这个时代,一名在那时间长河的最上端,也就是属于你的那个时代。”
“对于你们来说,这是未来。对于我来说,这是现在。”
“未来.......”
只是几步之间,四方景物再次变幻,两道身影已是到了一片花林中。
在那前方,有一间茅草房。在房门前、站着一名画着妇人妆,身着黄衣的清丽女子。
女子果真如观真所说,握着根木杵、双手叉腰。
“死秃驴!又去给那江小子办事?后屋的木材你还没劈完呢!”
观真转头看了楚程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等等,等我办完正事,再跟你说。”
说完,观真再回头、笑着看着那名身着黄衣裳的清丽女子,眸中满是疼爱之色。
观真伸手一挥,手中出现一个搓衣板、扔在了地上后,咚的一下跪在了上面。
“娘子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