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作为武官的自己,会突然被任命为文官,而且还是要与使臣打嘴炮的那种,想想还是蛮刺激的呢。
要是被自己手下那群将士们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能惊的下巴都掉了,可能最担心的就是他跟对方吵着吵着便提刀上去,把对方给砍了。
不过他真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这也是段白岚会选择他的原因,段白岚能信任的人不多,他便是其中一个。
施昊罗突然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浑身的鲜血都开始沸腾起来,变得干气十足,前往鸿胪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另一边,使馆内。
“使臣大人,您再次好生歇息,若是有什么吩咐便派人说一声。”鸿胪寺的官员笑着对使臣中领头的人说道,也就是只是开口称本王的人。
“有劳了。”男人拱了拱手学着大安国的礼仪,脸上的笑容很是和善的样子。
“使臣大人留步。”鸿胪寺的官员笑眯眯地在门口排了抬手,制止了使臣相送的行为。
使臣这才停住的脚步,看着鸿胪寺官员慢慢的走远,等再也看不到官员的背影之后,他那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地淡了下来,变得阴沉狠戾,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拆吃吞腹的一般,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他的背后还有其他的跟随而来的使臣,其中就有早上跟守卫搭话的那个领头。
他眼底隐藏着阴沉之色,如翻涌的乌云,里面蕴藏着惊涛骇浪。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无法忍耐住心底的怒气,随后猛的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对着门口的男人说道:“王子,大安国简直欺人太甚,将对我的如此无礼,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此人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更是脑海中回荡着那守卫对自己说的话,每每想起他的太阳穴便一鼓一鼓的,实在是气死他了。
被叫做王子的人回过头,目光如同一只老鹰盯在了此人的身上,眼神里面透露而出的不是欣喜和愤怒而是寒冷。
原本怒气冲冲的人立即像是开了静音键,一下子闭了嘴,脸色也刷的白了几分。
“今早的事是你安排的?”男人淡淡的开口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波澜,但明明是问句,却说出了肯定句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这个领头人所作。
刚才还怒气冲冲,恨不得冲上去杀人的领头人听到这话,立即两股战战砰的一声跪在了这个叫王子的人面前。
“王,王子息怒,小人只是想着给大安皇室一点下马威,谁知一个小小的守城将领便有如此口才。”提起那个守城将领,他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这件事情他做的时候并没有告知王子,毕竟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想着自己悄悄做了,给大安国一个下马威,在王子面前刷个好印象,没想到丢脸的不是大安国而是他们。
“还未彻底进京你就如此按耐不住,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是觉得使臣队伍不够招人眼,非得在此再吸引几道目光?”男人冷冷的看着这个领导人,语气说不出来的冷漠,更是吓得此人瑟瑟发抖。
他们进京本来目的就不纯了,还如此大摇大摆的搞事情,恐怕大安国皇上那里已经将他们记在了心里,说不定不知道派了多少人盯着他们呢?
想想明里暗里被这么多人盯着,他便觉得头疼不已,不过倒是没有将这笔账算在领头人的头上,根据他的探子回报大安国,现在的皇帝为人谨慎狡诈,并非善类,之前是大安国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曾经杀过他们蒙国不少将士,就是在蒙国境内的军营之中,也是积威甚重的一个人。
所以即便是他自己没有亲自接触过他也不敢小看这个皇帝,从他决定跟着使臣队伍来大安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一对使臣一定会受到监视,只是因为领头人早上举动,让这个监视变得更密了而已。
“王子赎罪,是小人思虑不周冲动行事,小人甘愿受罚。”领头人见王子不说话就冷冷的盯着自己,心里慌的不行,赶紧磕头认错,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王子听着一声声,额头与地板相触的声音,并不觉得心情有多么愉快,而是冷冷的吩咐,“的确该罚,自己去领三十大鞭吧。”
领头人磕头的动作,猛的顿住,三十大鞭,这可能要了半条命啊!
他们蒙国用来处罚的鞭子可都是特制的铁鞭子上面布满了倒刺,打在人的皮肉上,能深深的扯下一层肉,那疼痛真的是钻心的,三十大鞭已经算得上是严厉的处罚了。
但这个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拒绝和反抗之心,毕竟王子并没有要他的小命,这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三十大鞭,只要他能熬过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谢王子不杀之恩。”他恭敬地对王子行了一礼,随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王子随后环视了一遍屋内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的使臣们,淡淡开口:“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把你们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本王收好了,若是再犯下次就不是三十大鞭这般简单。”
“是。”众人立即低下了头,乖巧的不得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身上的冷汗有多少。
自作聪明加上擅作主张,此事要是发生在蒙国,刚才那个人已经死了,想来王子也不想刚到大安国就搞出人命,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但若是真的惹怒了王子,杀了他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王子点了点头,身上的戾气这才少了几分,他转过身默默的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不杀此人,虽然说也有再大安国不想动手的原因,但只是占了一小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将这个处罚展示在大安皇帝的面前,让大安国知道她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同时也算是对大安国变相的道歉,这个举动的意义主要在于罚而不在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