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凉一番做作表态,成了压垮天龙宫和众圣殿诸强的最后一根稻草,比起他们的龙宫谕令或众圣殿谕令,铺满了方圆数百丈的各色尸骸,更有说服力。
尤其是还有得自窟野沙河一脉几条蛟龙储物之宝中,详细无比的食谱、人皮或骸骨制作的器具,还有一个个冰封保险的完整尸体,无一不昭示着这一脉蛟龙有多么邪恶酷毒。
这般事若传扬出去,莫说吴明逼着敖凉弑父杀兄,就算再残酷一百倍,相信也有很多人拍手叫好!
四尊半圣想反驳,司空辉等人绞尽脑汁想法子,可发现根本无计可施。
事实胜于雄辩!
当以大义之名,隐藏的肮脏龌蹉,被赤果果揭露到台面上时,任何解释都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哪怕是栽赃吴明故意弄出这些东西,破坏两族联盟,也无用。
只要不蠢,即便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脑抽也干不出这等蠢事!
所以,不敢强行下手的天龙宫强者和众圣殿强者,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杵在原地。
“呵呵,我很好奇,是在你们眼中还是在众圣眼中,大宋百姓死有余辜,活该被孽龙吞食残害?”
吴明微微一笑,瓷白的牙齿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森然,缓缓扫过司空辉等人。
“吴明,休要胡言乱语,污蔑众圣,你这是大逆不道!”
司空辉咬牙喝道。
“我更好奇,若请出龙节令,诸位是否能如我一般坦然受之?”
吴明不屑撇嘴,目光一转的看向默不作声的水族半圣。
“你请不出龙节令!”
真龙半圣沉默许久道。
“哦,就因为龙宫或龙庭联手隔绝了我与龙节令的联系?”
吴明晃了晃左手,微微一笑,“要不,我们试试看?”
“你……”
真龙半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身为龙族无上至宝的龙节令,竟然会如此偏重一个人族,竟然发了疯似的随叫随到不说,众圣联手封禁欲要查看,险些被其反噬,用另一件龙宫重宝才堪堪压制下来。
若非知道吴明是实打实的人族,所有龙族强者还以为,他是龙节令生出灵智后,留在外面的私生子!
天知道吴明若不管不顾召唤龙节令,会引出多大的乱子,原本是想趁着众圣殿之人捉拿时无暇他顾出手,可没想到石鼓书院强者还是出来搅局了。
这完全不符合众圣殿的作风啊!
放在以往,即便闹出事端,也至多是嚷嚷几句,表达下布满或抗议,而那位在众圣殿中有着至高地位的范圣,怎么会允许石鼓书院强者出手呢?
难道就不怕,使得众圣殿内部不稳的同时,又失去龙族这一强有力盟友?
区区一个断了圣道的陆九渊,如何比的龙族?
若他熟读圣贤书的话,就会明白,吴明那句话的意思,也会知道,石鼓书院为何在这节骨眼上表态了!
天龙宫强者走了,带着不解和疑惑,司空辉等人也走了,甚至连半句狠话都没留下,便狼狈而去。
“喂,这位族兄难道不留下姓名吗?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见了好打招呼啊!”
吴明冲天生乌云摆手道。
乌云内雷声滚滚,那尊庞大的虚影踉跄了下,显得异常狼狈,瞬间化风远去。
看似玩笑,但包括三女等南疆诸强,所有人都知道,梁子结下了!
“今日方知,王爷果非常人!”
季武月美眸波光闪动,异常好奇的看着吴明,“你就不怕将天龙宫彻底得罪?”
“尔视我为仇寇,吾视之为猪狗!”
吴明淡然一笑。
所有人看的瞳孔一缩,忌惮之心再添三分。
这位不仅无法无天,胆大包天,更是智计如妖,心狠手辣,毫无底线的刽子手!
“主人威武!”
敖凉狗腿的道。
“走吧,不能让长辈等久了!”
吴明随手将地上的尸骸收起,转身向远处行去。
“启程!”
南疆诸强随着三女前行,不时看向那瘦削背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区区宗师,三言两语退半圣,即便面对人族最高权力机构的众圣殿执法者,依旧谈笑风生,世间只此一人!
……
震泽湖上澄净无波,一艘雕梁画栋的楼船,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其上几名年轻俊朗的船夫,颇为好奇的将众人迎上船,也没有多问,便划桨摆渡,驾船向深处而去。
“怎么?”
吴明正看风景,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敖凉嘴角满是涎水的看着水面,不由好奇道。
“震泽湖乃罗刹江水脉与东海相连的灵眼所在,亦是天龙江第一分支,地下水脉最为丰沛之地,他感应到水中的水脉之力了!”
季武月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神色间竟不复之前的忌惮与疏远。
“回主人,这位季圣女说的极是,小龙虽不知此湖与周边江流如何,但地下水脉灵气之充沛,比之窟野沙河强盛了何止数倍,若在此修炼的话……”
敖凉说到一半,没敢继续往下说。
“哦!”
吴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据我所知,此地灵眼中的水脉之力,从未被妖物沾染,若他能借此地修炼,好处无法想象!”
季武月接口道。
“季姑娘对石鼓书院很了解嘛?”
吴明似笑非笑道。
“中原地大物博,人文鼎盛,确实有许多地方超过南疆!”
季武月毫不掩饰的摆了摆纱织衣袖,轻笑道,“更何况,我族亦有子弟在书院学习,知道点秘密,并不算什么。”
吴明微讶,旋即恍然。
南疆蛊族本就是人族分支,虽然游离于五大皇朝之外,但为了拉拢这一大势力,众圣殿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子弟来此学习。
“我倒是忘了,季姑娘早年也曾见过我外叔公!”
吴明微微颔首。
“那位如今的情形,你也清楚,还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没有后路吗?”
季武月迟疑道。
“呵呵,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吴明大有深意道。
“王爷果然大才!”
季武月咀嚼体会一番,美眸中异彩微闪。
“这可不是我说的,那是一位伟人说的!”
吴明敢剽窃一切,但对前世那位先驱伟人,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伟人?”
季武月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谓,仔细想想却发现,例数神州无数名人轶事,却没有这样一个人,可看吴明的神色,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当然,即便解释了,她也不会懂,在前世那个黑暗的时代里,用笔杆点亮世间光明的伟人!
“大姐,你干嘛跟他套近乎啊?”
见两人聊的不错,黎珂按耐不住好奇,偷偷传音。
“笨丫头,不趁现在缓和关系,你难道还想等他也对你来那一出?”
季武月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珂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吴明,可越看越觉得可恨,尤其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让她想起之前不堪回首的半月,就想冲上去撕碎。
反倒是芈鸾,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
不多会,船靠岸,所有人踏上水台,正要往里走,却见吴明走向船坞上一名身穿麻衣儒衫,相貌方正的青年,郑重施礼。
“子明见过师兄!”
吴明一揖到底。
“师父等你多时了,且随我来吧!”
王守明微微颔首。
“师兄且慢!”
吴明上前一步,看着王守明略显苍白的脸庞,诚恳道,“子明想先去见一见范师。”
“山主闭关,不便见客!”
王守明讶然,微微摇头。
“哎,小弟我一路走来,多亏他老人家威名照拂,才能屡屡转危为安,今日又在湛江城外险些遭小人毒手,来到石鼓书院,岂能不拜谢一番?”
吴明执拗的叹了口气,说着便开始脱衣服。
“师弟这是何意?”
王守明愕然不已。
莫说是他,就连随行而来的南疆等人或来往的书生学子,也是目露错愕,不知这人怎的敢在石鼓书院行此不雅之事!
“小弟承蒙范师照拂,却也多有咎由自取之嫌,累及范师操心,以至闭关,实乃大罪也,正该向他老人家请罪!”
吴明说着,将衣衫绑在腰腹间,晃动了下手臂。
“你这是要负荆请罪?”
王守明博通古今,已然看出他要干什么。
“对啊!”
吴明露齿灿烂一笑,右手在心口一拂。
嗡隆!
便见面前浩瀚光影闪动,一尊千丈高下的翠黄色古木横亘而出,其上散逸着恐怖无蓬的伟岸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
王守明失神,这也太夸张了吧?
“树尊遗蜕!”
不等他说完,黎珂便尖叫着冲了上来,只是半路被季武月和芈鸾死死拦住,两女颇为不悦道,“王爷这是何意?”
“几个读书少的野丫头,师兄别介意,你教教她们,小弟我先去向范师负荆请罪了!”
吴明懒得解释,径直走向古木,就要扛起来。
“你想拿我族宝物给自己铺路?”
季武月聪明绝顶,近乎咬牙切齿的喊道。
“哼,不学无术的混账小子,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一道隐有气急败坏的喝声传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周身一沉,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连带着古木,来到一处雅致小院中。
一名儒衫老者,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正是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