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退下了,皇后等了片刻,只觉茶太浓,便自取了一片干果,含在舌根下驱驱味儿。待侍女将那只宝石做的匣子捧过来,众人皆是啊了一声,打开之后,只见里面琳琅满目,皆是极贵重的珠宝首饰。
皇后说的那丝绦,看起来长长的一条,编成了一个大结,触之柔韧而滑。娄雨梦扶了一下鬓发,才起身行礼,浅浅一笑道:“这怎么当得起,娘娘快快收起来吧。”
皇后又捡了一些小玩意,比如一对幽蓝色的耳坠子,尾端长长地垂下来,活像孔雀翎羽。她拈起这个,送到娄雨梦的掌心去,又道:“这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本宫也不过只有一个脑袋,纵是插满头也不能用完。既是与你投缘,送一两只有什么紧要的。来,过来试一试这只。”
娄雨梦应了一声,乖乖巧巧坐下来。
正当众人说笑之间,一道清越的男声却插了进来,含笑道:“母后在说什么好笑话,儿臣隔了老远就听见了,也说来给我听一听才是。”
众女齐齐回望,却见一锦灰裘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容英挺,发束金冠,正是夏修轩。侍女为他卸下披风,皇后看见他眉间发梢,仍残余些许雪花,转眼间就在这暖融室内消去了。
她将夏修轩拉过来,在软凳前坐下烤火,十分亲昵道:“怎么不撑伞,你那群随身侍卫啊,就是没几个稳重妥帖的,出谋划策行,一到了细一点的方面,全都成了呆头鹅。”
夏修轩伸出十指,感受着那种充沛的暖意,低笑一声:“本就是一群大男人,还能谁比谁细心不成。我从马车上下来,眼看只有几步路了,索性快些就走过来了。”
皇后一见儿子来了,便似黏在他身上一般,嘘寒问暖,这会儿又瞧了瞧他的眉目,才道:“碧玉,你去小厨房盛上一盅热热的汤来,喝下去才暖和呢。”
夏修轩嗯了一声,接过造型精巧的小盅,刚饮一口,就嘶道:“怎么放了姜丝进去,挑出来吧,我不太喜欢。”
娄雨梦自从方才就不大吱声,这会儿才柔柔笑道:“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真好。”
夏修轩又喝了一口汤,便随口道:“你怎么进宫来了?是母后找你做伴儿?”皇后眼见两人搭上话头,十分满意,换了个姿势道:“正是如此,梦儿的女红也很是不错,本宫欢喜得很,最近还想同她一起绣一副山海百岚图呢。”
夏修轩不太在意,也不是很懂这些女人的门道,只随意道:“冬日冷得很,有个打发的意趣也好,只是母后勿要太累了。”
娄雨梦扶了扶鬓发间隐隐约约的一只飞蝶金钗,一时心里柔情涌动,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轻声道:“不会的,皇后娘娘万金之躯,自然是由臣女完成大略的草图,娘娘妙手,画龙点睛之下,才是一副图的精髓呢。”
夏修轩闻言,点了点头,把喝完的玉碗随意一放,又道:“前些日子你嘱托我找的一副簪花仕女图,我已经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