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拧眉,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森冷地扫视过每一个在场的人。在座者均感觉脖颈一凉,不少人都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了,只听她的声音清厉又冷冽,回荡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
“我之一生,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前几日被人诬陷,若不是这憨货大意,说不定真要栽在此处。
我清清白白,却险些要被剥夺权势。他们包藏祸心,却想要轻轻揭过?倘若今日跪在这里的是我,你们又有谁会为我多说一句话?”
“谁?”
陆萦沁有些轻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唇角的笑意冷酷起来,像一柄锋利至极的刀。
“不,你们没有一个人,会为我求情,更有甚者,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我并未祈求过任何人的心慈手软,也不要求你们立地成佛,可是惹到我这儿,那就甭想有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
陆萦沁的话掷地有声,言罢,摔杯为证,哐啷一声脆响。
众人有心怀鬼胎者,皆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陆经纶被一片碎瓷片轻轻划到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破了相,顿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来。
陆以彤瞥了一眼,心里烦闷,小声道:“别吵了。”
说完又伸出纤手一拧,险些拧下陆经纶一块肉来,终于成功止住了她的哭声。吴氏知道,虚假的眼泪无法打动她,也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陆元。
夏侯菱一盏茶饮罢,已看尽世间百态,心中也不由惊叹,放下茶盏道:“这是陆大人的家务事,本殿本不该多嘴,但仍有几句话,想要赠与诸位。”
陆元紧紧的盯着他,知道这希望多半都落在这位皇子殿下身上了,一时也不由有些急切。夏侯菱却轻笑一声,以扇拍掌,漫然道:“这件事,我站在陆太医这边。”
他态度一表明,陆元的心先凉了半截。夏侯菱却仿佛看不到他面上的颓色一般,只温然道:“我观陆太医行事,素来光风霁月,也是钦佩得很,却没想到家中的人,反而要这样为难她。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陆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且又不是亲生父亲,有所疏漏,人之常情。只是这般大事,却没能秉公处理,之前还诬陷于陆太医,这样做一家之主,可是不怎么称职啊。”
说道这里,夏侯菱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
陆元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这位皇子殿下身份高贵,说话显然更无所顾忌,都懒得评判陆经纶和陆以彤的事情,直接从他这边落手了。
夏侯菱生性聪慧,在夏皇面前也算是受宠的一位,若是让他多说两句,恐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愈发怨怼起自己这对傻儿女起来。真是前世欠债,今生做什么都要给他们擦屁股,但又不能不管。
夏侯菱见他脸色变了,料定恐吓意味已很充足,便慢悠悠道:“今日之事,牵涉你一双子女。想来秉公处理,定然十分困难,倒不如我禀报陛下圣夺,或者交于你族中长老讨论,陆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