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那张礼单道:“赏白玉棺椁一尊,黄金串珠十套,翡翠首饰,珍珠陪葬品一箱,另有些许,烦劳陆大人自己看罢。”
陆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现出极为悲痛的模样,双肩颤抖,两眼通红。一开口,连声音都是嘶哑的,然而他极力地镇定下来了。
半晌才去托那张薄薄的圣旨,以头叩地,慢慢道:“臣领旨谢恩,臣那沁侄女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的,竟这样就去了,实令人十分悲痛,这几天下来,臣是吃不好饭,也睡不着觉,就惦记着她了。”
说道动情处,陆元也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沉痛道:“起初也不过以为是个小病,只是想着毕竟容易传染,这才将她送远了去,她又是个学医的,应该会照顾自己才是,谁想到会这样收场呢?承蒙皇上恩赐,微臣在此谢过了。”
这话说的拿腔拿调的,使臣听着也困,但心里明白,这种客套话,便是再过一万年,也是少不得的,也只得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使臣又问道:“那,既然陆太医死了,可见这病症也是凶悍得很,该做的措施,陆大人可是都做齐全了吗。”
陆元闻言,点了点头道:“沁儿是死于天花之手,微臣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的,凡是与她接触的人和物,都泡在药庐里清洗干净了,凡是有可能感染的,也都一并火烧焚化了。”
使臣听了他的安排,十分满意道:“看来陆大人还算是周全人,话我已经带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宫向夏皇复命了。”
陆元做人也是成了精的,当即以挥手,派了小厮道:“去送送大人。”
使臣走之后不多久,他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伤心之态。吴氏看着那搭礼单,试探性问道:“老爷,皇上这赏?”
陆元看了一眼,有点嫌弃不吉利,咬着牙根道:“既是皇上赏的,有用的留着,没用的供在库房里也就是了。”
吴氏应了一声,拿着礼单去和管家商量了。陆经纶捅了一下他姐,颇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那些首饰,你就不心动?”
陆以彤十分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道:“什么心动不心动的,死人的东西,你也不嫌弃晦气,一边儿去。”
这个时候,他们口中的‘死人’,却早已脱了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陆萦沁戴着一个青斗笠,一身简单修身的布衣,和一个小包裹,就轻轻松松地走往那村头的方向。
夏侯菱没有来送她,因为一个死了的人,是不需要再见面的。他只派了一名属下接应她,那人沉默寡言,身材倒是很精瘦,带着陆萦沁绕了一条偏僻的山路行进。这条路人迹罕至,泥泞非常,但总体来说会快上很多,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陆萦沁并非是什么娇弱女子,且对这种路段也十分熟悉,也不叫苦,也不多言,只闷声不吭地保持体力前进。
过了几个时辰之后,总算在天黑前堪堪赶到了山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