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夏修轩坐的位置高,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看到夏侯菱的反应,刻意不轻不重地点了他两句,却让夏侯菱很难看。
夏侯菱脸色铁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万事能忍则忍,权当是耳旁风就对了。
殿内的地暖一波一波涌上来热气,夏侯菱却只觉得心烦意乱。又过了一些时日,娄雨梦如愿以偿,生下了一个男婴。
皇宫里多的是天材地宝,上好药材,且并不要娄雨梦亲自喂养,那也会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
也许一个新生命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旧的逝去,夏皇愈发衰弱苍老下来,像一株枯萎的藤。
自从半是撕破了脸皮,他的处境愈发艰难起来,皇宫之中的暗流,也越来越汹涌。这一日夏修轩处理完国事,又来寝殿看他。
夏皇佝偻着脊背,坐在窗前,仿佛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老太监恭敬地在一旁候着,旁边还有一碗凉透的药。
夏修轩看了,便冷笑一声,并没有直接说重点,而是慢慢走过来道:“怎么不喝药?”
夏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非常平和,甚至透着一股意外的平静,简直把他当一片落叶,一只跳蛙看待。
夏修轩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要冒出来,他几乎不能平复心情。你为什么不看我?我不是马上就要超越你,成为这里的主人了吗?
你有什么可以怨恨不甘,帝位,亲情,皇家不是向来如此吗?夏修轩这样想着,却只是端起了那碗药,又道:“喝了吧,已经凉了,不能再浪费了。”
夏皇转过头来,有些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老太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开口道:“既是凉了,奴才拿去热一热便是了,殿下不必着急。”
夏修轩根本当他不存在,一脚把人踢远了,又重复了一遍道:“来,喝药。”
说完也不听夏皇的话,直接捏住人的下巴,就把药碗随意一倒。那药又凉又苦,夏皇猛然咳嗽了几声,几乎嗅到一股血腥味。最终也只灌下半碗,剩下半碗泼在地上,撒在衣襟上,极为狼狈。
夏修轩看到夏皇如此模样,终于满意了,将药碗搁置在前,低下头道:“梦儿前些时日,生下我的孩子,是个男孩儿,父皇,你看我也有儿子了,现在,你愿意立我为储君了吗?”
夏皇捂着自己的喉咙,断断续续地咳嗽,褐色的药汁撒在衣襟上,格外的醒目。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又冷又慢地说道:“你有了儿子,便该想想自己以后会如何,”
“一只畜生,养不出一只绵羊来。吃人的人,最后也会被别人吃掉。立储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夏皇哑着嗓子,冷笑了一声。
这样的儿子比那豺狼倒也不如,还认他做儿子作甚,此时的夏皇不禁想开,想当初他对付洛安王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终究也会有一天被自己的亲信所逼迫,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最的儿子,想来也当真是可笑。
夏皇眼望着窗外,神色平静,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