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渊步履飘忽,带着他们拐了好几个街角,曾大人几乎都要疑心他糊弄人,这才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家小院子,上书,桃李人家。夏瑾渊扣门,三长两短,这才推门而入,将两位大人请入宅内。
曾大人和王大人定睛一看,庭院中端坐两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可不正是夏侯菱。两人匆匆忙奔过来,一时无话。
夏侯菱摇头一笑,请两位坐下了,又道:“我能死里逃生,全赖诸位舍生襄助。几位大臣肯来见我,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何必静立无言呢?”
曾大人捧了茶盏,叹道:“当日事发突然,许多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般了,大家伙儿也实在不敢跟轩皇子莽着来啊。”
王大人接了他的话茬道:“是啊,我们之前以为,夏修轩不过是有一腔凶勇罢了,这样的人总是不能长久,终有一日,将被推翻而去,谁晓得这个时候,他又会怀柔了。”
曾大人点了点头道:“为君之道,在于刚柔并济,夏皇讲他刚愎自用,如今能有此计谋,想来对帝位当真是势在必得。
若是不见他之前的暴行,或许真会被他所蒙蔽。只是如今朝堂之上,人心或被他拉拢所归,或被暴行所震慑,一时谁也不敢有所动作。您若是……恐怕困难得很。”
夏侯菱转了一下酒杯,嘴角已有了一丝苦笑。
“诸位大人所言,我何尝不清楚呢。此身渺如浮萍,全赖众人相救,便不再属于我自己。即便希望再如何渺茫,我又如何能够后退,有劳两位大人走一趟了,即便是不能有什么好法子。”
夏侯菱叹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苦闷。两位对视了一眼,王大人又道:“虽无良策,我们却也不愿意做那不仁不义之辈,还望菱皇子好生珍重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仍愿意助一臂之力。”
夏侯菱闻言,眼神浮动片刻,点了点头道。
“二位大人高义,还劳烦带消息回去给其它人。只是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恐怕会牵连许多人,一路小心才是。”
曾王二位大人均是应声,这才走了。夏侯菱指尖犹自捏着一枚之前下棋的云子,迟迟地落不下去。陆萦沁看了,便笑道:“不敢落了,还是怕落子无悔?”
夏侯菱眼神浮动道:“这一子,也许并不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陆萦沁悠然把玩着手中云子:“若说人生没有一点后悔,那该有多无趣啊,你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不是吗?”
夏侯菱闻言,微微一笑道:“是啊,继续吧。”
夏瑾渊看了一会儿,每次都想发表一下意见,却被陆萦沁一拍手打断了,她嗔一句道:“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夏瑾渊虽然不是君子,但很听陆萦沁的话,故而只好做个君子。君子困得直打哈欠,在旁边嘘声连连,硬生生把两人下棋的兴致都给搅没了。
院中的几人还在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却不知院外,正有一双眼睛偷偷盯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