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会场考的是箭术,一行人站成一排,手持弓箭,对准对面的靶子。牧九川接过弓箭,胸有成竹地引弓,心想此局定能夺冠。谁曾想关键时候,对面的靶子先倒了,害得他的弓箭从侧边而过,扑了个空。
他跟考官理论,道:
“我的箭还没射出去,那靶子就偏了---”
考官不信,道:
“大将军,你这是何必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而且你的箭还插在靶子上,定是你的箭射偏了,才把靶子射倒了---”
牧九川气得抓起剩余的箭,多箭齐发,唰唰唰射出去,正中其他几位选手的靶心,还把其它几个选手的箭挤掉了。
“看见了没?全射中了,我牧九川从小到大,除了刚学射箭那年,就没偏离过靶心---你看清楚了---”
“咳咳咳---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总会有运气不好,发挥失常的时候。大将军,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认了吧---”
“你---”
倘若箭筒里还有箭,他估计真会一时冲动,灭了这位瞎眼考官!
——
到了第四会场,有了前车之鉴,牧九川不敢再掉以轻心。选定战车后,他便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免得届时节外生枝,影响发挥。锣声响起,牧九川高挥马鞭,驾驭战车向着一里之外的战旗冲。
总共就一面旗,按照赛制,最先冲上去夺得旗帜返回原地者获胜。
四五十辆战车,浩浩荡荡,掀起一地尘土。牧九川冲在最前头,冲着冲着,马蹄铁竟然掉了!
百密一疏,竟然忘了检查马脚!
“跑啊---你个畜生!”
眼看自己的马速度减慢,还一颠一颠的,牧九川知道肯定是没戏了。于是他干脆下了狠心,施展轻功越过战车,抢先夺了战旗冲回原地。就算他赢不了,他也不许其它人拿着战旗冲在他前边。
哪怕是输了,战旗也只能握在他手里!
——
这样做的后果是,总考官当着新皇陛下的面,宣布牧九川被强制退赛,因为多次蓄意破坏比赛!
而后,新皇陛下特意派人召见牧九川,绝美的脸上添了红润气色,都是方才看牧九川比赛,憋笑憋的。
“爱卿今日发挥失常,莫不是大元帅卧病在床,有所分心不成?”
卧病在场?
老爹的身体比他健朗多了!
别说生病了,打个喷嚏都极为少见!
不过既然陛下这么以为,那便顺水推舟吧。
“微臣心中挂念得紧,还望陛下宽恕微臣表现不力之罪。”
——
于是,牧九川顺势留在皇帝身边,和劲敌八部将军林扶阳并肩而站。皇帝眺望第四战场,黄沙滚滚,一位年轻男子手握战旗冲在最前头。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日陪牧九川前往仙云查案的邱景。
“不愧是大元帅手下的人,才这勇破三军的气势,着实与众不同。”
林扶阳不经意的赞叹,惹得牧九川暗暗握拳:
【什么意思啊,林扶阳?你是在自夸吗?你也是我爹手下的人---还是在暗讽我,连个小小先锋都不如?】
此时,皇帝漆黑的眼底,笑意渐渐转为凉意。
大元帅手下,确实有不少举世之才,对大元帅忠心耿耿!
——
晌午时分,大赛暂告一段落,有太监送来美酒佳肴。大太监先用银针试毒,小太监再负责试吃。两轮检验后,皇帝才拿起筷子,优雅地夹了一片肉,送进嘴里。估计是一个人吃太寂寞,皇帝便将牧九川叫到酒桌旁。
“少年意气风发,看到他们,寡人总想起当年你我闯荡江湖时的情景,还真是怀念呐---”
怀念?
牧九川恨不得抹掉那段耻辱的记忆!
——
那年,牧九川刚下天山,不懂人事,遭歇脚客栈的掌柜迫害,欠了钱,在客栈做苦工。当时还是皇子的兰司经过,花了些钱,又动用了官府的力量,帮他解了围。两人于是结伴共闯江湖,快意恩仇,很是洒脱。
后来,先皇敕封兰司为太子,两人在一起共饮。
不胜酒力的牧九川喝了一杯,拍着兰司的肩摇头晃脑地说:
【你若当了皇帝,我便做你的将军,帮你守河山---谁要是不服你---我打他---】
后来兰司果然做了皇帝,牧九川做了圣御大将军。新皇登基,若耶国乘机北上,牧九川拼尽性命阻拦敌军,也算是兑现了诺言。
——
午饭过后,又歇了半个时辰,大赛继续。
此时青燕子进入第五会场——书。此场共分两轮,一轮是按命题写文章,一轮是针对命题口述扩展。
简单说来,就是三刻钟的笔试,一刻钟的面试。
第一轮结束了,众考生排队交卷。
考官接过青燕子的空白考卷,问:
“你怎么交了白卷?”
“怎么是白卷呢?大人你看仔细点,这通篇都是赞美之词啊。那种不可用言语描述的赞美之词,你得发挥想象力,才能看得见。”
“你这考生,敢糊弄考官!”
“谁糊弄你了?你的命题不是‘圣皇之德不可名’吗?都无从描述了,你让我写什么?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
考官气急,在考卷上画了的大大的‘亥’。
其它考官拿到评分时还愣了一下,道:
“我们不就是四个等级吗?甲乙丙丁---”
怎么突然多出了个‘亥’?
“这是白卷,连‘丁’都配不上---”
亥是倒数,说白了,就是零分!
——
因为第五会场最终成绩是靠两轮考试的综合分决定的,即第一轮不存在淘汰,所以青燕子虽然交了白卷,却还是进了第二轮。一个长胡子考官坐在她跟前,道:
“简单说说,你对‘圣皇之功不可名’这句话的理解---”
‘圣皇之功’?
不是‘圣皇之德’吗?
换题目了?
“我觉得,这句话旨在告诉世人,最好的赞美,便是没有赞美。真正的赞美,应该藏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边。”
考官微微点头,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但就是重点偏了。
“关于圣皇,你了解多少?”
“圣皇九岁登基,二十岁掌握政权,二十八岁灭仙门百家,二十九岁差点被灭,三十岁推行新法,重商务农,四十岁英年早逝。”
——
啪!
考官拍桌而起。
“荒谬!二十九岁差点被灭!你从哪份野史里翻出来的?”
“哪份野史敢这样写啊?当然是我分析出来的。”青燕子无畏无惧,不慌不忙地说道,“当时圣皇灭仙门百家,大伤元气。北原二十八部离心,真主赫连鲲鹏振臂一呼,群雄响应,大举南下。而圣皇所依仗的圣御院,在进攻神剑城时全军覆没。若非当时名宿国出兵相助,这江山只怕又要易主了。所以我说,圣皇二十九岁差点被灭,也是有根据的。”
赫连鲲鹏虽然败了,可他南下建立的若耶国,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北上。时至今日,仍是阙国的心头大患。
“满嘴胡言。圣皇运筹帷幄,睿智如神,岂会战败?圣皇只是心怀社稷,担心百姓不堪其苦---”
“停停停,你就别替他辩解了。既然这个话题聊不下去,咱们换个话题。我听说,当年圣皇痴恋神剑城的堇公主,可是真的?”
“呸!圣皇一代明君,岂会为儿女私情所困?只是堇公主貌美聪慧,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圣皇便想---”
考官忽然顿住了,自己在干什么?
在和一个考生聊圣皇的私事?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你,出局!”
“哈?这么不近人情啊?我们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吗?”
老家伙,变脸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