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查案,第一夜,梅长雪等人被安置在良妃娘娘的春风殿中。说是安置,其实就是躺在良妃娘娘门槛边上,为良妃娘娘守门。
和那些侍卫不同的是,他们有良妃娘娘亲赐的毯子可避寒。
吴全胜一把老骨头,还没熬到半夜就开始狂打喷嚏,流鼻涕。春寒冻骨,乃是寒气入体所致。
梅长雪可怜他,便在手绢上凝聚血气,递给他。
“这手绢薰过药,可治风寒,你且拿去捂着口鼻---”
“谢谢二小姐---”
——
“诶?好厉害的药---”
喷嚏不打了,鼻涕也不流了,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灵啊。
不过血气足,自然可治百病,区区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
一阵寒风吹来,冬华惊醒。
“二小姐---”
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梅长雪睁开眼,打了个呵欠,问:
“怎么了?”
吴全胜也醒了,还用手绢捂着口鼻,问:
“有情况?”
——
“我看见了。”冬华骇然,指着黑暗处,“就在那里---”
藏在漆黑角落的暗影里,蓬头垢面,有人的气息,但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在哪里?哪儿呢?”
吴全胜紧张地往梅长雪旁边缩,四处张望,守门的侍卫也警觉地拔刀,背对背围成一圈。
——
梅长雪也看见了,因为她的眼睛和冬华一样,可以适应黑夜。
黑影一张口,婴儿啼哭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传来。梅长雪估摸着是个武学高人,练的当是隔空传音的秘术。只是这位神秘的高人,为何要在良妃的院子里学婴孩哭呢?
莫非是和良妃有仇?
——
侍卫们战战兢兢地顺着冬华所指的方向靠近,那黑影一个闪身,越过院墙,消失了。
“废物,一群废物!都给本宫滚!”
良妃醒来后,听说见着了人影,但是扑了空,又狂发脾气。
——
待侍卫走远,梅长雪也懒得假装顺服,便道:
“冬华,吴大人,娘娘受惊了。你二人去外边等,待我安抚娘娘后,随后便来。”
未等吴全胜应声,良妃娘娘便破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越过本宫,发号施令。”
——
“娘娘息怒---”
吴全胜生怕良妃迁怒梅长雪,连忙跪地上求情。
——
至此,梅长雪仅存的耐心消耗殆尽,也懒得支开吴全胜他们,直言道:
“就算是半夜鬼敲门,也不会随便敲。长雪听闻,娘娘不久前小产,差点丢了性命,可有此事?”
闻言,良妃先是瞪大两眼,而后别开头,暗暗拽紧衣衫,道:
“此事人尽皆知,你岂非明知故问?”
“万事皆有因果,长雪并非刻意要让娘娘为难。只是这治病得知病因,还望娘娘能告知个中隐情。”
——
“隐情?哪有什么隐情。是我儿命不好,还没来得及叫本宫一声娘亲,便早早去了---”
良妃眸中含泪,看得出来,提起旧事,她很是伤心。这种伤心很真实,不像是装的。
但是,听她的语气,很奇怪。
——
“那胎尸,葬于何处?”
良妃手一抖,许久才道:
“二小姐,你是来查案,还是来查本宫啊?”
——
“娘娘若是真这么想,那这案子也不必查了。不过长雪得提醒娘娘一句,消失的那个黑影,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娘娘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梅长雪转身便要走。
良妃气得指着她的背影怒骂:
“你算什么东西!你当真以为没了你,这案子就查不下去了吗?”
梅长雪顿步,缓缓转身,道:
“长雪可不敢这么想。像娘娘这般冰雪聪明,最多一年半载,便能找到真相。长雪之所以说不必查,是担心娘娘活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
刹那间,良妃漂亮的脸蛋惨白成一张纸。
密汗往外渗。
沉默了许久,犹豫了许久,良妃才遣走吴全胜和冬华,只留下梅长雪一人。
“二小姐,你实话告诉本宫,你究竟意欲何为?”
“救人。”
“救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梅长雪道,“长雪跟着师父学过道法。娘娘眼睛里有血光闪烁,说明娘娘近期会有血光之灾。”
“什么——血光?真——真的吗?”
血光是真的,师父是假的,道法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