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你在里边吗?五叔---”
花三英听见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惨叫声,听起来花五爷并未占上风。
“阿英---啊---”又是一声惨叫,“快---快---救我---”
果然,占了下风。
——
唇角阴冷地扬起,花三英提起大刀,道:
“五叔,您等着,我这就来帮你---”
一刀劈下去,刀刃缺了口,火花溅,铁门却还是老样子,毫发无损。
惨叫声更加频繁,他却不紧不慢,继续劈门,直到大刀成了废铁,才停下来,长长吐了口气。
怎么回事?
里边为何如此安静?
随后传来一声咆哮,大门被一股力撞开,花三英被殃及,飞了老远才落地。浑身气脉被那一击弄乱了,他吐了口血,隐约看到一个黑影飞速闪过,趴在地上久久才缓过劲儿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
“阿英---”
花五爷爬出密室,他双脚已断,双眼泣血已失明,气脉已断,已是废人。他很懊悔,不该主动招惹老婆子。他应该佯装不知情,任她一错再错,一生蹉跎,一生误,一生悔。
“阿英,你在哪儿---阿英---”黑暗中,他摸到花三英的脚,“阿英,快---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走---”
——
短暂的沉默后,花三英从袖中掏出匕首,道:
“好---来,我扶您---”
他一手抓着花五爷的胳膊,一手挥动匕首,割断花五爷的喉咙。
——
“唔---”
花五爷捂住流血不止的喉咙,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挣扎了几下,嘴巴张得老大,想说却说不出口。
他想不通,为何他最疼爱的侄子,他视如己出的花三英会对他痛下杀手。倘若没有他,便不会有今日的花三英。也不知道花三英是否还记得,那段饥寒交迫的日子。
最终,花五爷还是去了,带着满满的恨意。
——
“五叔,一路走好---”
说完,花三英咽下喉咙里想要上涌的污血,一步一步,往外走。
听书阁主站在大树下,盯着由远及近的花家三公子,没吭声。
“你竟还活着。”花三英说。
“是啊,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还活着---”说着,听书阁主摘下鬼面具,露出溃烂的半面,完好的半张脸绽放冰凉的笑意,“有时候看着这张脸,我偶尔会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一想到,你,花七满,花无期,都活得好好的,我就舍不得死了。”
想当年在花家,花三英没少算计他。如若不是因为花三英从中作梗,他也不至于被花七满算计。
——
“你都看见了---”
“是啊---”花九重说,“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花三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此时,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日我从北边赶回来,碰到花清叶,我真的很意外。我觉得,这是上天在暗示我,花家气数已尽---”
该收网了。
——
“你都算准了。你费尽心机将那妖物带到宴会上,算准了五叔会动手,也算准了我会趁人之危,是吧---”
“怎么可能都算准了---”花九重放声大笑,溃烂的脸因为肌肉拉扯又开始流血了,“我又不是神。瞧,我以为老婆子会杀了他,可她没有。我也没料到,你会杀他。我一直以为,你们情如父子呢---”
事实证明,老婆子待花五爷才是真情。
——
“你何必说这些来讽刺我呢?我和五叔那点事,你不是很清楚吗?”
过去的种种,他没忘。
正因为没忘,他才隐忍至今。五叔总以为,只要给他最好的,他就能忘掉。怎么可能呢?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答应过自己,答应过一个人,会为逝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而如今,机会来了,他又怎会错过?
——
“花三英,我原本是想杀了你,以绝后患。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手里---然后,就轮到你了---”
说完,花九重戴上面具,飞身而去。
“噗---”
花三英吐掉一口恶血,砰地一声,不支倒地。
“怎么可能?我不会死---我不会---”
他还有心愿未了,怎么可能死?如果花九重不肯站在他这边,那么他和他便不能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