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为她偿命!”
大刀挥舞,前些日子在风月楼修来的体内灵气卷着真气澎湃,直奔陶夭夭而去。半道村民窜出来阻拦,一刀一个,残肢随处飞。充满杀机的眼里,血色之影,慢慢苏醒。
【好圆的月啊---最适合杀人了---】
眼看牧九川即将杀到跟前,陶夭夭拔腿便跑,因为感受到了一股压制性的力量,那是为君者才有的魄力,两腿不禁发软,有种想跪地求饶的冲动。
“休想逃!”
他砍掉阻拦者的头颅,飞身去追。
危急之际,陶夭夭绕到一颗大树后,抱住大树,将大树连根拔起。
那树根竟缠满了锁链,锁链在地底交错,是一张要人命的网。待地面彻底裂开,铁刺网往上拉,刚好把地上的尸体和梅长雪一起拽入高空,就像蜘蛛抓捕飞虫那样,高高挂起。
大刀劈来,陶夭夭连忙扔掉大树,双手死死握紧刀刃,阻止刀刃继续靠近,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牧大哥,不要杀我---我也没办法---她若不死,我便活不长久---”
“还想活长久?你杀了那么多人,早就该死了!”
他死命将刀往下摁,眼看就要贴上陶夭夭的脸,却偏偏在此时飞来一颗石头,正中大刀刀面,坏了他的好事。
——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狞笑着走出来,猩红色的双眸映衬着无边的黑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陶。
——
“像你这样的冤魂,数不胜数。但像她这样的,老夫生平只杀过两个---不---不能说是杀---她不会死------命女的岁月无穷尽也---”
陶夭夭乘机逃去老远,大声喊道:
“叔叔,快,杀了他---”
看到牧九川眼底的疑惑和杀机,老陶笑得更加得意。
“命女是天赐的药,能让人入魔的毒---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我看你是存心找死!”
牧九川举起大刀,瞬间逼近老陶。
——
老陶露出獠牙和魔爪,狂笑着化解他的攻击。
“我是这里最厉害的魔,你赢不了我---除非,你变成他---”
老陶口中的他定是鬣君佛涅,真没想到,老陶竟已察觉到鬣君的存在。
铮---
剑与魔爪相撞,碰出凶狠的火花。
几百个回合之后,牧九川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身上伤痕越来越多,而老陶却越战越勇。他注意到地上的鲜血在慢慢干涸,想必老陶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吸取了血液中的养分。
——
砰---
牧九川被重重击飞,落在地上。
老陶张开獠牙扑过去,他都计划好了:
要将牧九川撕成碎片,为他的族人复仇。
“杀鬣君者,必为王---你死了,我便是鬣君,届时天下命女,任我宰杀---”
寒光露杀机,死亡气息逼近,牧九川想躲,却忽然间动不了了!
这是怎么了?
手脚不听使唤,为何四周都是一片红色?好像蒙了一层红色的雾。不,他的手不是这个模样。这分明是两只巨大的魔爪,瞬间撕碎喉咙不成问题。
——
啪---
有力的巨爪,扣住老陶的魔爪。
满月正圆,红眸现,那是孤傲的血色。
“小老儿,你可真够放肆的。就你,也想为君,号令天下怨魔?”
此言一出,老陶的魔爪被硬生生从身体上扯了下来。他的惨叫声并没能阻止佛涅继续折磨他,老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猎物,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远处的陶夭夭吓得腿软倒地,靠着神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连逃的力气也没了。
满身是血的佛涅笑得格外得意,格外嚣张,好像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一般。佛涅一步步逼近,陶夭夭努力往后退。
可她应该知道,局已败,退无可退。
“牧---牧大哥---你----你要做什么?”
有眼无珠的黄毛丫头!
“谁是你牧大哥!”
一声厉喝,他甩出身上的血滴,击碎了少女的眼珠子。
血滴从眼睛里流出,陶夭夭痛呼嘶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要这双眼睛何用,竟然将他和牧九川那蠢货混为一谈,实在是该死!
——
地面再次动摇,铁刺网断裂,被挂起的尸体重回地面。月光源源不断地涌入梅长雪体内,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没多久,她睁开眼,重新审视这残局。
佛涅冷哼,道:
“哦,这么快就活过来了?也难怪,毕竟你的命格是当世命女中,最结实的。”
“你终于露面了。”梅长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没有受害人应有的委屈、恐惧,而是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傲视这一切,包括佛涅,“佛涅,看来牧九川的灵气很滋润嘛,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正好,本君也见识见识,你引以为傲的刀域。”
——
“如此,我便成全你!”
梅长雪纵身跃入空中,展开刀域,如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入腹中。
佛涅看着刀面熟悉的纹路,不禁冷嘲:
“他的刀,用得很顺手么---”
“还不是拜你所赐。”
长袖一甩,几十把刀嗖地窜起来,四面八方,进攻佛涅,不留一点空隙。
然而,佛涅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十把刀,就在刀尖即将碰到佛涅时,停了下来。刀在摇晃,一如梅长雪因为气愤而急剧起伏的胸口。
“梅长雪,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佛涅有恃无恐,冷笑声一阵高过一阵,“就算你杀了他,本君也不会死。”
佛涅的长生很是蹊跷,梅长雪至今也未寻到源头,不知是哪位命女,与他定了契约。
“佛涅,你别得意。我杀不了你,不代表我伤不了你!”
说着,大刀化作血气,强行注入佛涅的眼睛。血气乃是命水,不是通过契约引入的命水,常常具有强迫轮回的作用,而轮回常常是煎熬又痛苦的。
“梅长雪---你---”
他话还没说完,身子就开始痉挛。红眸闪烁,黑与红交替闪现,最后只剩下最普通的黑色。神智也在这一刻,悉数回转。
“你---你活过来了---”
欣喜,苦涩,自责,他的话语里有太多情绪。
而她,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好像自己只是简简单单地睡了一觉,简简单单地睁了一下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