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还算有点本事。可若是想以此威胁本君,还不够格。”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劈来,公子荼良全身麻痹,趴在阳华背上嗤啦嗤啦地抖。
阳华一个逆转,荼良被甩飞出去,砰地砸落地面。
【该死,地网降不住天雷——死气也没用——这天雷着实古怪——若是再挨几下,非死在这里不可。】
正想着,又有天雷轰地当头劈来,好在他反应敏捷,迅速避开了。可是那天雷似乎长了眼睛似地,尾随其后,好像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
“百年之乐,轮回之苦,你们这些凡人太贪婪了,活到现在还不知足吗?你知道蝼蚁为什么可悲么?它太渺小了,不管它再怎么努力挣扎,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荼良听见帝君在嘲讽他,一边躲避天雷,一边大声‘回敬’道:
“蚍蜉撼树,可悲的只是那些安于现状、胆小怕事、不敢作为的懦夫。他们惧怕失败,嘲笑失败,把一事无成当荣耀,把固步自封当成功,并不停地炫耀---”
帝君大为恼火,骂道:
“无知小儿!竟敢嘲讽本君。”
“不是荼良嘲讽帝君,而是帝君自己嘲讽自己。帝君若不是胆小怕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万灵之书》在哪里?九命天女又在何处?你敢说吗?你不敢---”
“谁说本君不敢,那本破书就在---”话说到一半,阳华帝君忽然意识到不妙,更加恼怒,道,“鼠辈,竟敢激我!墨尾,撕了他!”
巨蟒立马窜起来,扑向荼良。荼良当时没意识到‘墨尾’是巨蟒的名字,只顾着躲避天雷,结果着了道,被毒牙咬伤,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天雷轰炸。
——
轰隆。
又是一记天雷。
荼良口吐恶血,意识有些模糊了,仿佛回到那一夜,他在地网死气苦海中浮沉,想就这样一了百了。可是他在深渊之下,极深之处,看见一双含泪的眼眸。
【月姬---】
风月楼的月姬姑娘,如月般清冷,看似无情,却最是多情。
【公子荼良是吧,一副活腻了的样子,真是难看。我想你肯定无法理解,数万年的岁月里,我在期盼什么。九命天女是残忍的,却又是仁慈的,至少你们凡人应该感激她。】
他亲眼目睹月姬被蚍蜉天君押送回罪域,不明白她为何要回头,含泪再看世间一眼。
【我不喜欢人间,但人间有我喜欢的东西---】
荼良一直想不通,月姬何等修为,为何甘愿隐姓埋名,跑去花楼卖弄身姿?又为何甘愿给修为远不如她的青燕子做绿叶?
那是因为,她们目标一致——希望。
——
【你不爱司衣天女,你不爱大乌国的江山,更不爱那些背叛你的百姓---你不爱你自己---但你会爱我---全心全意---对吗?】
曾经,他不屑承认,也不敢承认。
直到地网一点点挖出他的真面目,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月姬,就不会在望月时想起她跳舞的样子。更不会在画牢中因为试图阻止蚍蜉天君带走她而被蚍蜉天君攻击。
可笑的是,那一击没落在他身上,她替他挡了。
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一切,事实上他只是不够了解自己。
——
“好个鼠辈,你费尽心机打听九命天女,究竟意欲何为?”
究竟意欲何为呢?
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寻找月姬最珍惜的东西。
“就---就算我说了---只怕帝君也无法理解---”他蜷缩成一团,说话格外艰难,“我命不久矣,还望帝君大发慈悲---好让我---死个明白---”
“大发慈悲?于本君有何益处?”
“虽无益处,但也无害处,还请帝君---啊---”
天雷轰隆而下,盖过了惨叫声。
——
“知道了又如何,你注定要死在这里。”
“那---若是我能活着---走出去呢?”
“哼。大言不惭。”
“帝君---可有---胆量---赌一把---我不仅要活着走出去---我还要帮你,离开这里——”
“哦?你想赌什么?”
这显然是一场只赢不输的赌博。
“如果我赢了---我要帝君百年之内,供我驱使。”
“哈哈哈----”
帝君大笑不止。
好个好说大话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