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天机,叩见鬣君。”
老道双膝跪地,匍匐行礼,浊目的虔诚炙热如火,骨子里贪婪的本能依旧鲜活、年轻。
“天机?哦---是你啊——老东西——”
红眸苏醒,佛涅现身,从心口拔出拂尘扔地上。
“你是我忠诚的奴隶---”佛涅瞬间闪身逼近,抓住老道的脖子,将其举高悬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伤害本君的躯壳---”
“咳咳咳---鬣君息怒---道人---只是想尽早唤醒鬣君---天下大乱---需要鬣君---主持大局---“
“天机啊天机---你老眼昏花,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你是为了你的长生大计,不是为了我。关于那件事,我辛苦隐瞒至今,没想到竟被你三言两语卖了。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杀意陡现,天机连忙哀声求饶,道:
“鬣君---道人还有用---命女群聚——鬣君——道人——可帮鬣君——驯服命女——”
佛涅冷笑出声,面上满是轻蔑。
“好啊,你如此忠心为我,我就成全你。去---杀了梅长雪。杀到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为止!”
——
此时,一把刀毫无预兆地穿破大门,从老道后腰穿到前腰。看那刀尖尺寸,和牧九川的刀一模一样。可他的刀还在腰上,还没来得及出鞘。
砰---
殿门碎裂,刺眼的光线逼得佛涅连忙用手去遮。
“布阵---”
四大护法历喝。
殿外白影摇晃,剑光闪烁。
——
“佛涅,你不是想杀我么?我来了---”
梅长雪御刀立于空中,巧妙地避开剑阵锋芒。
佛涅欲出手,可身子动不了了。
“该死---”
牧九川的意识还在,而且正试图夺回这具躯壳。看来,死亡的假象并未骗过牧九川。本以为牧九川会坦然地死去,步入轮回,没想到他偏要眷恋红尘,不让佛涅自由。
“鬣君---救我---鬣君---”
天机道长瘫坐地上,抱着佛涅的腿,苦苦哀求。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走开---”
佛涅一脚踢开老道,跌跌撞撞往外走。
老道连忙爬过去,在他跨出门槛前抓住他的脚。
“道人还有用---道人---”
“废物!”
头痛欲裂的佛涅迅速拔出大刀,砍掉老道喋喋不休的头颅。
身首分离,死不瞑目,两目泣血,不久化作流沙,归于沉寂。他是窃取命水的贼,打着正义的旗号为恶多年,自食恶果,死不足惜。
——
“牧九川---你很在乎她,是吗?那就睁大眼睛看着---我如何一点一点地---食她血肉,取她性命---我要让你在痛苦中绝望,心甘情愿地献出你的肉身---”
佛涅振臂高呼,天空中乌云密布。
来自南方的黑气,掠夺的本能再次苏醒。
【啊---血啊---杀命女---入轮回---】
鬣狗一只又一只,从天而降,加入战局。
——
过了片刻,天山弟子倒了一片,梅长雪还是毫发无伤,从容不迫地应付鬣狗合击。
“佛涅,为何不敢上前来?”大刀一挥,横劈一波鬣狗,“你怕战败---你怕丢了面子---你怕暴露你天资愚钝的事实---”
“闭嘴---”
黑气更加浓烈,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但是,他还是站在原地,观察战局,不敢贸然出击。
“你怒了,被我说中了,是吧。别急,更令你羞愧的,还在后头!跪下!”
一声令下,佛涅不受控制地屈膝,扑通跪地上。
刹那间,血眸瞪圆,青筋暴露,羞辱感、恐惧也随之而起。
佛涅想起一些事,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他也曾如蝼蚁般,任人宰割。那人背负着罪恶,不惧罪恶,只造罪恶。
——
万刀重现,斩杀一切。那些白衣弟子一个个被大刀砍成四五段,咚咚落地上。四大护法也在这一击,死了两个。活着的那两个,一个被钉在柱子上,还有一个四肢均被砍断,躺在地上哀嚎,血从断口处汩汩流出。
梅长雪立于高空之上,俯视这残局。
一把大刀逼近佛涅的脖子,却在即将砍断他的头颅时化作血气,重回梅长雪的身体。
佛涅仰望空中的她,得意地大笑嘲讽:
“怎么,下不去手是吧?哈哈哈---我就知道---女人都是这样----当年风后也是---明明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夫君,她还是下不去手---你知道吗?若是那时她能狠下心砍掉我的脑袋,她妹妹就不会死---但她没有---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掉她的亲妹妹---哈哈哈——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活着真的太有意思了---”
果不其然,傅余渊是被冤枉的,佛涅才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