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柠舟第二天就出院了。
严泽一边给戏柠舟整理校服的外套, 一边开口:“上次的事故已经引起了组织上面的注意, 经过你回国前后的时间调查和行踪排查,组织上层会针对您的情况来处理的,请您不要有压力。”
戏柠舟看了一眼睦大的蓝白色校服,接过来随意披在身上, 用一根黑色胶圈将金发束在脑后, 手指扫了扫眼前的流海:“既然上面下达了给我放假的命令,这些事情我自然不会去自己操心。”
严泽沉默地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开,见他完全没有要询问的意思,又只能叹口气自己提出来:“组织最近在这个方面出了一点问题,一位主人不小心暴露了组织的存在, 迫使这个区域开始变得不太.安宁, 我们这些人被召回去重新安排。组织其他部门的人也会陆续调过来,并且……那位主人的精神不是很正常, 估计失去组织控制的这段时间会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 希望您最近注意安全。”
戏柠舟将校服整理好, 没有眼镜的视线完全看不清楚:“所以这就是当时为什么你和纪秋会被突然调走的原因了?”
严泽低眉将手套戴好站在一边:“是。”
戏柠舟笑笑:“不觉得很凑巧吗?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是董联代替你在我身边, 后来遇到了一些意外死掉了。这一点组织一直没有给我相应的解释和一个合理的答复。后来你回来了在我身边待着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你和纪秋被召回去的那个晚上就出事了?”
严泽的眼神透过镜子呈现出少见的迷茫, 但是很快被眼镜里的阴狠代替:“组织会查清楚的。”
戏柠舟随手拉起地上黑色的帆布书包,揉了揉太阳穴:“上次不是已经测试过视力了么,眼镜什么时候能做好?隐形的我弄丢了, 到学校学习的时候根本看不清。”
严泽眉头一皱:“您的度数……似乎涨了。”
戏柠舟手中动作一顿。
严泽脸色难看到不行:“……不过不用担心, 度数上涨浮度不是很大, 在预算的承受范围内,不会有影响。”
戏柠舟轻笑一声,单手抚过自己的左眼前:“没事。”
严泽的脸色却因为他无所谓的态度更加难看了。谁都知道能在组织里受到重视的人物身上背负的东西一定是超越常理的,相对来说,这些人的身上也背负着超越常理的代价。这样的“病人”一般不容易“发病”,若是“发病”起来,那存活的几率根本没有。
戏柠舟单肩跨好包,将校服领子立起来:“学校的内容应该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这个时间也是考试完不久。你和纪秋既然有事情,那就直接让其他人接送。”
严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不停闪烁的提示灯光,知道组织的事情难以处理,也没有说其他的:“已经安排好了,您之前请求组织批准的文件已经下来了,如果学校的事情结束得早,您可以直接去接任职务。”
“只是……上面明确说过,六年前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
严泽帮他打开轿车的门,等对方坐进去后又关上,站在一旁看着黑色的轿车尾翼离开视线。男人单手点住下颌后侧的按钮,蓝牙耳机的光这射出来:“喂。这里组织α(阿尔法)区下……”
戏柠舟坐在车里,将神经放松,靠在后座上。两侧的树木顺着由小到大又到小。
六年前,他实际年龄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事情。因为这个身体一些特殊的地方,组织给他写的是超出两岁的年纪,同时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执行上面“下达”的任务。
组织是一个很严谨的地方,里面招募特殊的人才。人的大脑大多数都只用到了百分之十以下,但是世界上还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他们超过百分之十,获得了更加强悍的能力。组织就是发觉这些特殊的存在并且收入麾下。
戏柠舟正是因为幼年时期的一次偶然,让正在办任务的组织发觉并且收纳了他。
但他并不是因为心理学进入的组织,而是因为身体本身的能力。组织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简直需求什么就给予什么,戏柠舟仗着组织进入了第一个案子,但是因为失控做了包庇,后来组织上面的人觉得不能放任,就被迫抹掉痕迹后送出国外。
这些年来所谓的任务都是在外执行,身体一直不好,回到国内又因为倒时差等问题和一些意外,身体更加虚弱,和前世那个身体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前世学过很多深入骨髓里的武学,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就算跑步都能使他心率失常。
戏柠舟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恐怕这就是重生所需要付诸的代价。
“少爷,睦大这些年以来虽然保持安静,但校园内的斗争一直都没有停息过。您既然已经选择在这里学习,身份特殊的同时也有不少人盯着您,我们会让人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开车的师傅是戏家来的,类似于管家一样的人物。戏家对于组织上的安排和人都是默认的,但这并不代表着放任嫡系的少爷不管。
戏柠舟看着窗外的目光依然不变,声音淡然间又夹了一份疏远:“知道了,辛苦。老爷子的丧礼应该告了一段落,家里现在掌权的家主是我父亲,家族那边也要不安生一段时间,届时请多关照。”
戏柠舟是一个感情淡到可以忽视的人,但是对于这个身体的亲身父母来说,保证他们的安危还是在戏柠舟的责任之内。刚到这个地方的十年,西婪因为前世徘徊在崩溃边缘的神经迫使他将近癫狂,以至于拿到这个身体孩童时期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动作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扭曲的。
戏母的身体不算太健康,生下他之后也没有能力再去要一个孩子。但是备受期待的他出生后所带给戏母的却是浓浓的失望和担心。
不为其他,光是西婪那双毫不隐藏的眼睛和古怪的性格,足以让戏母操碎了心。想戏父戏母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却有一个这样“痴傻”的孩子,传到外面着实不好听,戏父为了打压这些声音也算是费尽心力。
后来戏柠舟能渐渐适应所处的环境,也逐渐表现出了自己的天赋,才将那些名声甩掉。不过光是戏父戏母不嫌弃他还照顾他这些年来说,他终归是欠那对夫妻的。
“少爷吩咐,自然不敢疏忽。老爷夫人就请您放心。”开车的也大概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个什么性子,不光是他,就算整个戏家也找不出有几个人是重感情的。不过主人吩咐了,做下人的最好乖乖听从。
戏柠舟又陷入了沉默。
从见到童杉杉开始起,他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一个计划的生成。不管是童家国还是赵佛善,甚至到后面有精神分裂症的安榭菀还有警方正在搜查的那个收银员,这些看起来都是杀死受害者的直接凶手,但是越到后面他反而越看不清这些人的杀人动机。
不,或者说。他有所感觉的不是他们杀人的动机,而是他们幕后那只手的杀人动机。
童家国是一个女儿控,他把自己能认为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童杉杉。包括杀死她那上不了台面的母亲,杀死侮辱她的老板娘,到后面变成了杀死这世界上他认为所有污秽的东西。他还一心向着圣教,似乎企图利用他所信仰的东西来洗清自己女儿身上染到的濯气,但是这些都是背着童杉杉做的,童家国想给她一个光明的台面,他把所有的肮脏掩盖到自己身上,但是又怕面对那样干净的女儿。
童家国给童杉杉的是包围在极端谎言里的宠爱。
赵佛善又不一样。多年前的一个案子让他和爱心班里的人遭受了那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东西,在一个房间里看另一个房间里的同伴被凌.迟,感受着那一片片的肉伴随着铃铛挂上,他们却没有力气来逃脱厄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赵佛善最终出来了,还施行了一系列针对那些知情不报的孩子和包庇凶手的警察的报复。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握着的哑铃,憎恨无力又庆幸无力。
但终归是犯罪的,在世人的眼里,无论你所经历的东西有多么的惨无人道,有多么的情有可原。但一点做出的行为危害到了别人的利益,那边只能是“必死无疑”。
戏柠舟眼底的讽刺越来越深。
所以说人是一种可怜的生物,他们贪婪、欲望、胆小、虚荣。在所谓的正道面前,有该死和不该死,在所谓的怜悯面前,有该给和不该给,在所谓的罪人面前,有该放和不该放。
但人终归是平等的,杀人的人是因为遭受得比别人多太多,才被迫走上了这条道路。被杀的人是因为杀人的人,才被迫失去了生命。
可是,凭什么被杀的人理应获得同情,杀人的人却理应被处死?或者说,人生来便容易把自己摆在弱方的姿态,甚至连那杀人背后的真相都不了解就泛滥怜悯?
戏柠舟敛眸。
这个明媚绚烂的世界啊,真是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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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中秋小剧场*
娘亲:“今天中秋节,节日快乐。”
粥粥:“快乐。”
娘亲:“今天中秋节,要吃月饼。”
粥粥:“没买。”
娘亲:“今天中秋节,出去看月亮。”
粥粥:“下雨,冷。”
娘亲:“今天中秋节,有奖励吗?”
粥粥:“想要什么?”
娘亲:“想要亲亲。”
粥粥:“冷漠脸.jdg.”
娘亲:“……”
粥粥:“噗呲,真的不扑过来吗?”
——
咳,介于一部分小天使看不懂剧情主线,后面会在作者有话里说的。
还有就是一定要仔细看文案,梁仟是个很偏执的人,作者是个三观歪出天际的人,所以这篇文从开始就是抱着写罪犯的心态来的。
还有就是,这篇文是玛丽苏苏炸宇宙的,也是个逻辑缺缺到海里的文。
至于修改逻辑和捉虫,纯作会找时间认真修改哒~
(纯姌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建个为了开车的读者群,但想想这感人的感情进度条还有自己从没有开过车的技术……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