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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济辰朝着门外的步伐一顿,缓缓转身福了福身子,“多谢皇上体恤,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外朝官员不可随意走动在后宫内,即便是宋济辰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他今夜的住所被安排在与后宫境地相隔一湖之处,那亦是他曾经常来宫中时所住的地方。
  漫天大雪扑天袭来,整个湖面都隐隐结了一层水冰,看着一边停靠的小舟有些担忧。
  这真的划得过去吗?
  事实证明,是过得去的。
  湖南边的宅子挂着牌匾,上面写着云波小栈,何小冉抬头看着,怎么也觉得这不像是宋济辰会取得名字。
  “那是我娘取得,她说这里临湖,每日清晨看着阳光笼罩湖面波光粼粼的样子甚美。”宋济辰静静站在何小冉身后,凛冽的双眸也变得柔和。鹅毛般清扬的雪花缓缓落在他漆黑狐裘披风上,多了一抹凄婉。
  何小冉点了点头,倒是有些意外,这还是他头一次提到老王妃。
  宫里拨给这处的下人不算多,勉强算来也是够用的。宫里是有宫人要在主子门外守夜伺候的习惯,今日是除夕,宋济辰更是没有这样的习惯,自然不会让何小冉在冰天雪地里躺在门外挨冻。
  就算她愿意,宋济辰自然也不会舍得。微微抬眸看着何小冉被冻的微红的脸,心头一颤,似乎她经常会被冻的脸红。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云波小栈里的空房还是有的,宋济辰也大方,拨了一个和他屋子规格极其相近的房间给她,生怕她会在宫里住的不舒服。
  何小冉自然不会推脱,道了谢便撒腿就走。折腾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回到屋里,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暖炭,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格外的好。他们都是人精,在深宫中自然是会察言观色的,宋济辰对何小冉的不同他们是看在眼里,谁敢怠慢。
  点上火躺在床上盖着裹着被子,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双眸更是时不时的合上,随后又猛然睁开。
  她还记得爹的嘱咐,今夜是除夕,她要守岁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困……
  这场大雪依旧飘飘扬扬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微弱的烛光隐隐摇曳着,不知何处钻来一阵风,苟延残喘的烛火也在顷刻间熄灭。周围变得黑暗无比,何小冉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事要发生了。
  困意渐渐袭来,想要招架住是件难事,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周围的黑暗即便让她感到无比的不适还是阻挡不了这凶猛的睡意。她微微喘着气挪着手到自己大腿边,她一个咬牙狠狠的掐了上去。突如其来的疼意倒是让她清醒了些许,困意也散去了些。
  挣扎着侧着身想要看一看四周,无情的冰雪随着寒风狠狠的拍打在纸窗上,何小冉默默吞咽着口水,只见一抹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她彻底不淡定了。
  刚才那是什么?
  指尖紧紧揪着身上的被子,双眸更是一点也不敢挪开的盯着窗边和门口那处。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恨她入骨的洪莲,她来之前便想好了一切。没想到她躲过了晚宴却掉入了留宫的陷阱中,她气愤不已的咬着牙,却是一丝也不敢松懈。
  门口传来闷响,何小冉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确实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像是换成一滩水。
  糟了……怕是中药了。
  落锁渐渐移动,没几下便被人轻易打开,何小冉忍不住的在心里咒骂一下古代的防盗技术,还能不能靠谱些了!
  被子里紧握双拳的手被汗水打湿,云波小栈里本就人少,她今日是跟着宋济辰来的,一般人怎会这样偷偷摸摸又是给她下药,又是闯屋的,思前想后最有可能的怕是只有整场晚宴除了对着宋济辰含情脉脉,对着她冷意刺骨的洪莲了。
  门被打开,冷风瞬间在屋里流窜,即便盖着被子何小冉还是能感受到那突然来袭的冰冷。
  迈得极轻的脚步声在何小冉耳里听的格外清楚,她猛然闭上双眼,既然现在动不了如果让那人发现她还醒着,事情怕是会更加糟糕。
  脚步声骤然停止,何小冉的心也跟着差点停下。按照刚才的声音,现在怕是已经在自己床边了。
  一抹冰凉轻轻从她脸上划过,她身子一僵,脑补出许多画面。
  刚才那触感……是刀子吗?次哦!这个该死的臭红莲,这是想要她毁容的节奏!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就毁了脸倒是可惜,不如先让爷爽上一爽再毁也不迟。”似乎是仗着刚才下了药,现在才敢肆无忌惮的在何小冉跟前说话。
  听着他的话,何小冉内心中有无数句草泥马飞过,双拳紧握已经做好了拼死挣扎的准备。如果这人一会儿对她用强的,就算死也不让他如愿!
  窸窣脱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小冉害怕的双手微颤,不知为何此刻想到的只有宋济辰那张冷冰冰的脸。
  宋济辰……我害怕……
  令她作呕的手覆在她的脸上顺着脸颊缓缓而下,这人似乎格外喜欢她的脸。
  “啊!”何小冉一直闭着眼,就在那人的手刚移到她脖颈出的时候,耳侧划过一阵疾风,随即便听到了男人痛苦的喊叫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何小冉猛然睁开双眸,对上的便是宋济辰担忧的目光。刚才所有的隐忍坚强此刻瞬间化作虚伪,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顿时被泪水掩盖,声音颤抖道:“王爷……”
  “别怕,我在。”宋济辰似乎也是极了,都忘了自称本王。
  每到除夕宋济辰都是有守岁的习惯,今夜离了王府,他倒是有些不习惯。在屋里看着书却总是静不下心,担心何小冉会不会在这里休息不好。披上狐裘便朝着何小冉这边去,门口守夜的宫人早就被他打发走了,自然没人知晓他会半夜去寻何小冉。可他刚走近,便目光敏锐的看见一抹诡异的合影钻进了何小冉屋里。
  他快步而入,见到那人色眯眯的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何小冉,他墨色般凛冽的双眸被嗜血覆盖,一个箭步冲上前便将那人狠狠地踹在地上。那人吃痛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抚着胸口,一口腥甜便从口中涌了出来。他呆怔的看着自己吐出的鲜血,“是谁敢坏本大爷的……”他话还没有说说完便借着外头投入的光看到了踹他之人的样子,瞬间吓得往后退直退,“历……历南王!”
  宋济辰眸底通红,若不是何小冉还在这里,他倒是真的不介意让这个色胆包天的贼人血溅当场。
  “王爷……”何小冉软软的唤了他一声,宋济辰收起眸底的嗜血,温柔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了泪眼婆娑的人儿。“余生!”
  他一声令下,没一会儿屋内便多出了一人身影。“王爷!”
  余生的职责是在暗处守护宋济辰安全的,没有宋济辰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现身。
  余生动作极快的进了屋,连头都没抬的便恭敬地朝着宋济辰鞠了一躬。他身形比齐河还要高大些,一身的清冷感倒是和宋济辰有些相似,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看住他。”宋济辰不含一丝温度的说道,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哼道:“先别让他死。”
  他话音微落,地上的人顿时觉得“命休矣”,连忙磕头求饶却得到不到丝毫回应。
  宋济辰解决完那边,看着何小冉的目光更是极尽温柔,“没事了。”
  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嗓音,何小冉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微微点了点头,朝着他眨了眨水萌萌的眼睛。“王爷,我身子动不了,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好。”宋济辰动作极轻,生怕自己力道过大伤了她。双手穿过她被中覆在她的肩头,微微用力便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而他也毫不避讳的倚在床头,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坐着何小冉的人肉靠垫。
  “冷吗?”
  “……不冷。”背后紧紧贴着宋济辰坚硬的胸膛,即便隔着厚重的被子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属于宋济辰的温度。
  地上求饶那人微微抬眸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心瞬间跌入冰窖。他刚才竟敢想要染指……历南王的女人!
  “这人你想怎么处置?”即便何小冉说着她不冷,宋济辰似乎还是很不放心的又将一侧的被子塞了塞,自己搂着她更紧了些。目光全然都在何小冉的侧颜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她的味道。
  何小冉的心被耳畔吹来的温热气息扰的酥麻,眼眸闪烁着看向一边,听到她的话她这才想起来那边还跪着一个采花贼!她愤愤的瞪着那人,冷哼了一声,眸底的冷意比屋外的寒风更甚。“像他这样的败类,怎么还能留着作案工具让他去祸害别人呢。”
  屋里的人皆是一愣,还是宋济辰第一个反应过来何小冉话里的意思,剑眉轻挑淡淡道:“那你想如何?”
  何小冉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随即从被里解放了自己的手。她五指一并快速对着自己腿间的位置从上至下,果决至极。“割了!”
  宋济辰眸光一顿,轻咳一声默默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掩了掩自己的某处,“就按照她说的,拉下去交给齐河,吩咐他直接将他阉了。”
  那人似乎是被吓傻了,这比杀了他还要残酷,顿时鬼哭狼嚎的求饶起来,可屋里的人就跟听不见似的。
  余生领命后不敢耽搁,揪着地上头发凌乱人的衣领扯了出去,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宁静。
  刚才一番折腾,屋内熏着的热气早已消失殆尽。宋济辰碰了碰何小冉搭在被上的手,被一抹冰冷惹得剑眉微蹙。即便他还是很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可却不能拿她的身体开玩笑。态度强硬的将她摁在床上躺好,认真细致的又替她塞好了被角。
  “时候不早了,你……”
  “王爷你要走了吗?”何小冉呆呆的躺着,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涌出不想让宋济辰离开的矫情。
  宋济辰一愣,随后唇角微微扬起,动作从容地坐在床边,“不走。”
  他的声音低沉澄澈,比任何上好的乐器奏出的声音都要好听百倍。何小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在宋济辰看不见的角度她露出了温柔的笑颜。
  兴许是宋济辰在身边陪着,何小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刚才的迷药劲儿便卷了上来。
  身侧之人没了动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宋济辰侧眸温柔的看着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俯下身子在她唇上浅浅的印下一吻。
  “新年快乐。”
  翌日醒来的时候,宋济辰早就没有踪影,何小冉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开始吐槽自己。人家可是王爷,昨夜能赶来就你就要千叩万谢了,还要奢求什么?
  她到宋济辰院子里的时候,他早已拿着剑练习,这几乎是每日最为平常的,无论刮风下雨她从未见过宋济辰断过。
  他们刚想离宫,皇上便派人来请宋济辰。
  何小冉担忧的看着宋济辰,毕竟洪基可是一直视宋济辰为劲敌,可没少想办法给他使畔子。
  “你在马车里等本王,本王去去就回。”宋济辰嘱咐完便看了一眼马车便守着的齐河,今日他不用当值自然是守着宋济辰。
  宋济辰踏入殿中,洪基褪去了往日的龙袍换了一身深蓝色常服,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微臣叩见皇上。”
  “皇叔平身,你我叔侄何须见外。”洪基上前扶了扶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的笑颜。“听说昨夜有贼人打扰了皇叔休息?”
  宋济辰沉寂如水的眼眸淡然的看着洪基,“无碍,只是小事。”
  洪基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转动着手中的白玉茶盏缓缓道:“既然是小事那皇叔直接将那人变作阉人是否太过残忍?”
  残忍?宋济辰剑眉微挑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何小冉做的决定,他怕是要将那人砍手砍脚做成人彘。
  “虽是小事却发生在宫里,这次是打扰了微臣,如若下次打扰到皇上您那可不好了。凡是都需谨慎,杀鸡儆猴尤为需要。”宋济辰语气平静的说完,便寻了借口告辞。
  他刚到门口便遇上往这赶来的洪莲,她脚步极快生怕会错过一般。
  “皇叔!”
  宋济辰着实不想见她,却又被她快一步拦住了去路只好微微福了福身子。
  “昨夜……”今日一早,昨夜云波小栈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洪莲想起下来汇报那人被割了宝贝已经疼死过去的消息时,她脸色苍白一片。那人是她特意安排去报复何小冉的,可怎么也没料到会被宋济辰撞个正着。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将她供出来。
  “微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宋济辰连目光都没给她一个,只留下这冰冷刺骨的话转身就离开了。洪莲呆愣在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从小就喜欢的人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警告她,真是讽刺。
  何小冉坐在马车里担心不已,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外面,一会儿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满面愁容,直到宋济辰回来她才恢复正常。
  回程的路上,何小冉想起齐河刚才告诉她的倒是有些一言难尽。其实昨夜也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宋济辰真的把那人阉了。今日才大年初一,这样血光四溅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应景。
  “一会儿到了王府把这些打赏下去。”正当何小冉无比纠结昨夜事情的时候,一沓子银纸包裹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她愣了愣,随即接了过来,手中的沉淀感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
  这可都是钱呀!
  “王爷您这是要发压岁钱?”
  宋济辰眉眼微弯的看着双目都散着光的何小冉,轻声嗯了一下。
  接受了这个神圣而又光荣的任务,马车刚停她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看了看手在王府门口的众人,她的内心一阵欢愉。要知道这还是她头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多钱要给别人。
  “今日新年第一天,王爷有赏!”何小冉从身后拿出一沓子包裹好的银钱,一份一份的发给众人,直到最后面前排队的人没了,她手里的钱也空了。
  她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也是王府的员工呀!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红包,她没有?她疑惑的转过身,宋济辰从刚才起就一直陪在她身侧,目睹了她发红包的全过程。
  “王爷,我的红包呢?”经过昨夜的事情,她倒是觉得宋济辰格外亲切,本能性的开始有些依赖。
  宋济辰看了看她摊开的手心,忍不住的薄唇微勾,轻咳一声道:“没有。”
  “……为什么?”何小冉瞬间不淡定了,为什么没有?
  张管家守在一侧忍不住的垂眸笑了笑,能在年初一看到这番景象还真是让他安心。
  “你负责发红包,所以没有。”宋济辰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何小冉的目光更加哀怨了。
  能够负责替王爷发红包的当然只有他的妻子,身为家眷怎会有下人红包一说。张管家多想替自家王爷将这话解释出来,可还是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何小冉浓密的睫毛无力地垂落下去,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精神,软塌塌的站着,即便是低着头,宋济辰都能感受到她的哀怨。无奈的摇了摇头,指尖微动从腰间垂挂的一个荷包里取出一块色泽泛着微绿,质地通彻上佳雕刻着桃花的玉佩递到何小冉手中。“这个是你的新年礼物。”
  何小冉看着手中的玉佩惊讶的连眼睛都忘了眨,她待在宋济辰身边已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这样美意丰藏的还是头一次见。虽然她很喜欢,但心里也清楚这件物品价格不菲,她自是不敢收的。
  “王爷,我只是想要个红包讨个好头,不用这么贵的。”
  “你值得。”宋济辰静静的看着她,眸间满是真诚道。
  何小冉有些不好意思的侧眸看了看张管家,后者这是朝着她微微一笑的点了点头。何小冉没再婉拒,她明白宋济辰的性子,拒绝也是没用的。如若最后将他惹急了,把这么好的东西丢掉还不如她收着。
  向宋济辰道了谢,便兴高采烈的离开。
  “王爷,您真的想好了吗?”等她离开,张管家才收起了刚才柔和的笑容,有些凝重的看着宋济辰。
  宋济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眸底的温柔宛若潺潺春水,“早已想好。”
  张管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明白王爷送出那块玉佩的意思。那可是老王妃临终前交给他的,让他日后送予执手相携之人的。又抬眸看了看何小冉消失的方向,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笑容。
  他倒是很希望未来王府的女主人是何小冉。
  与宫外繁花似锦,喜庆至极相比,宫内的初一过的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清冷肃穆。
  “皇兄!那个贱人根本不能留!”
  洪基逗着缩着脖子鼓着羽毛的鹦鹉,没有回答满目阴戾的洪莲。
  “皇兄!”
  “昨夜的事还嫌闹得不够吗?”洪基放下手中的长羽,面上似乎有些不耐。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可喜欢的却是他最厌恶的人。
  洪莲一怔,有些惊讶,随即低头不语,倒是没了刚才跋扈的模样。
  见她委屈的模样,洪基轻叹一声,还是对自己这个妹妹狠不下心。“你放心,朕已安排好了一切,你只要乖乖待在宫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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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咱闺女的“官配”要出场了!@宋济辰,就问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