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舜华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帕子,随即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浅淡微笑的妻子:“好。”说完后,他没有接过帕子,而是转身进了书房把烛火熄灭,这才走到门边拉着妻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还是第一次帮她绞头发,想到她每一次洗头都要用很长时间弄干,不由得一笑:“以后,我在家时,你洗头我便帮你把头发绞干。”
陆铃闻言,看了丈夫一眼,她还没有说,这男人居然就自己答应了,这么上道?她含笑:“多谢夫君。”
“你我既然是夫妻,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楚舜华浅笑,说了一句。
相互帮忙?
难道说,他要自己帮他绞头发?想想,觉得有这个可能,她连忙说道:“夫君,我不喜欢绞头发,太麻烦了,不如我把头发剪短一点。”她想了想,随即比了比:“就到这里,绾发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闻言,楚舜华的手顿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妻子。在靖国,女人就算是剪头发,一般也不会这么短,都是到腰间。可是媳妇说的却是在肩胛骨这个位置,他的妻,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这样,剪太短,别人会说三道四。”楚舜华缓缓说道:“既然你不喜欢绞头发,我的头发便自己来好了。”
不错不错,陆铃在心里暗暗想着,丈夫聪明上道就是好。
她想了想,问道:“你说,咱们明儿按照什么价格收兔子?”
楚舜华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我们只收两三个月半大的兔子,公兔五十文,母兔六十文,要健康活蹦乱跳的。若是怀着小兔子的母兔每只八十文。”
陆铃想到了定县里二十文一斤的兔子,楚舜华给这个嫁给会不会太低了?
像是猜出了媳妇心里所想,他淡淡说道:“若是不乐意,觉得价格不合适,他们大可以把兔子卖到县里的酒楼去。”
酒楼就算真的收,需要的也不多,而他们家这段时间都会收购兔子,只要是活蹦乱跳的健康小兔子,不管你抓了多少,全都收。虽然嫁给比不上定县酒楼,可需求量大啊。
想到这里,陆铃倒是淡定下来了:“一个月左右的小兔子也收吧,价格压低一点就好。”多收一点兔子,那怕是公兔子,多养几个月就可以出窝了。
他们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四十多两了,现在还没有收入 ,剩下的五十多两也支撑不了多久,多以,公兔子养大了卖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对此,楚舜华没有半点意见:“你们的生意,自己多上心一点就好。”
“说得好像和你没关系一样。”陆铃撇撇嘴,发现头发已经绞干了,她惊讶的看向男人:“好奇怪,为何你绞头发这么快就干了,我平时都要好长时间。”
楚舜华拿起梳子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淡淡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笨。”
陆铃闻言,咬着牙,站起来说道:“楚舜华,你再说一遍。”
看到有人炸毛了,楚舜华笑了笑:“为夫说了,既然如此日后我便帮你绞头发。”说完后,他一脸困惑,问道:“难道说,夫人不乐意这样?”
陆铃冷哼一声,不去理会这个无耻的男人,明明他刚刚就说了自己笨,到了最后又不承认。她躺在床上,生起闷气来,男人笑着走到她身边的床边躺下来:“阿狸,过些天我就要到县里书院了,家里,就辛苦你了。”
成亲快一个月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洞房,可在楚舜华的心里,是真的把陆铃当成自己的妻子。虽然说,这个妻子身上有很多秘密,比如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养兔子需要注意的事情,他可是打听过,陆铃从未养过兔子。而且,以前的陆铃完全不喜欢兔子。
可是,现在的阿狸,对兔子的熟悉程度让人诧异,甚至忍不住会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假冒了。毕竟,她和自己打听到的相差太大了。
她身上藏着的秘密,他会慢慢找出来,总会让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
“在外面,记住不要沾花惹草,你若是给我弄出一些什么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铃挥动着拳头在他跟前动了动。
他的大手很开就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他低声说道:“阿狸,你放心吧,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也会对你好,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你是我的责任。所以,别担心我会在外面乱来。”
他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既然选择了迎娶这个女人为妻子,就要一辈子对她好。
陆铃闻言,眸子动了动,其实,她知道,这一切的好,和爱情无关。她没有爱上他,他也一样没有爱上她。现在把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是责任。而她,更是因为无可奈何,也别无选择,所以才会留下来。她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夫妻之间真的赤裸相见,融为一体,为的不是传宗接代或者解决需要,而是因为爱,因为情到浓时的忍无可忍。
这些,她都不会告诉楚舜华,也不会去告诉任何人。这只是她心里小小的一个愿望,她靠在他怀中,闭上眼,唇角微微勾起,是一抹对自己鄙夷的笑。
看看,才来这个世上一个月时间,居然变得矫情起来了。
每天晚上,她做噩梦的时候,他都会把她叫醒。看着她浑身是汗,脸色苍白的靠在自己怀中,好几次他都很想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可是想到第一次询问时她岔开话题不愿意说,现在问了,估计她也不会说。
他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低声说道:“我去给你打水沐浴。”
对此,陆铃没有拒绝,这样的事情每天晚上都会上映,她好像都习惯了。
她叹息一声,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她在里面沐浴,他靠在外面,两人隔着帘子说话,他说道:“阿狸,可以跟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吗?这样下去,我会担心的。”
陆铃正在擦身的手顿住了,他说,他会担心自己?
她抿唇:“梦到一个死去的女人,满地鲜血,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