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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整个顾家和温珞算得上关系还可以的人就只有顾浔一个。非要形容她们俩的关系的话,大概就是塑料姐弟——温珞没怎么把顾浔当弟弟,顾浔也没想把温珞当姐姐。
  当然了,两个人的意思完全不一样。顾浔想当她的弟弟,却又不止想当弟弟。
  第一次见温珞的时候,顾浔还是个性格冲动的小孩子。至少对于顾渊和顾洲来说一个和顾煊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并不算什么,顾煊的情人就更无所谓了,她们住不进主楼,更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对顾浔就不一样了,他很讨厌顾煊那些装模做样的情人,更讨厌跟着到顾家的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女孩,她长得像洋娃娃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洋娃娃。于是他就开始了对温珞的排挤——拿虫子吓唬人、扯她的头发之类的。
  彼时刚上初中的温珞对于小学生的排挤非常无语,刚开始都懒得搭理他,结果顾浔还以为自己的排挤有用,愈发变本加厉了。
  然后他就因为往温珞的床上丢了一只虫子,晚上被温珞从床上揪起来,暴打了一顿。温珞把虫子塞他衣领里拍拍手走了之后顾浔才反应过来——温珞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个人避开了安保人员溜进了主楼,然后把正在睡觉的他给打了。
  从此顾浔就开始和温珞作对,然后被打;继续作对,然后继续被打的日子。
  顾浔和顾渊还有顾洲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但他们都和顾煊很像。哪怕性格不同,顾家人骨子里的强势都决定了他们的做事风格,还有喜好。
  他们强势豪横的作风让他们对于异性的偏好更倾向于柔弱的、易于掌控的一类。表面看起来很符合他们口味的温珞性格完全相反,然而很明显强势的人内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希望被征服的一面。
  简而言之,顾家人是有那么点受虐倾向在的。
  顾浔就在被温珞揍的日子里单方面地和她关系亲近了起来。
  只要他不找事温珞是不会特意打他的,所以自己收敛起来的顾浔还是会和温珞拌嘴,但行为不再和之前一样叛逆,反而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对温珞有些奇怪的依赖。
  顾浔的生母不明,顾煊不是什么良善的父亲,连顾渊和顾洲都和他差着岁数,基本都各忙各的。所以顾浔一直都因为缺爱有些叛逆乖戾,所以温珞对他来说就变得格外不同。
  在他思维方式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做姐姐的。温珞大概也发现了,偶尔也会给他一点点好脸色看。顾浔也就乖乖的,像是个听话的弟弟。
  然而顾浔天生就有着奇怪的占有欲,哪怕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情感出现了什么偏移,但他一直非常讨厌温珞身边出现的所有人。
  不只是异性,连同性他也讨厌。他知道温珞在平民学校读初中,就经常去她的学校找她,看见那种死皮赖脸想要纠缠温珞的人他就感觉无名火起,就算温珞早就拒绝了那些人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一样。
  于是温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被人纠缠过了,她并不在意这些人,所以没有心情去了解这种小事都她也不知道顾浔做了什么。
  所以说顾浔的骨子里还是个顾家人,虽然在温珞面前是个只会犟嘴的小孩,但他越长大越显现出顾家的行事风格,对温珞的态度也越来越奇怪。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放在温珞身上,他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单纯的姐弟情——至少没有一个弟弟会在第一次做春梦的时候对象是他的姐姐。
  别人听起来说不定都会觉得好笑,因为他第一次做春梦是因为温珞穿了件裙子,他无意间看见她裙子抬起了一点,露出了底下被长筒袜勒出了一点痕迹的大腿。
  就因为她的长筒袜,让顾浔连续做了好几天奇怪的梦。梦里的温珞被他压在身下,那双白皙的腿被迫缠在他的腰间……
  顾浔的身高早就超过了温珞,身边的朋友们也大多数都接触过女生,但他却靠着直觉从没和他们在这种地方鬼混过。
  这个直觉大概是从温珞对他哥顾洲嫌弃的态度来的。
  顾浔在梦到温珞之后有点惊异,然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姐姐也好,喜欢的人也好,都是一样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然而他很快就开始不满什么姐姐弟弟了,因为温珞总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应付。明明他已经比她高了那么多,他的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搂住她的腰,她根本不知道他每次看着她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根本不想把温珞当什么姐姐,所以他也无比地反对顾煊想要让温珞改姓的要求。顾煊想把温珞用那种方式留在顾家,但顾浔不愿意,他如果喜欢温珞,那就不可能让她只能当一个无名无分的继姐。
  比起他“帮他解药之后除了名分什么都可以给”的大哥,还有“可以把他的儿子当哥哥,他会照顾她”的亲爹来说,顾浔的想法暂且能算是个人。
  然而温珞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对于青春期小男生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不仅直接决定要搬出去住,还因为顾浔的态度以为他又叛逆了所以没跟他说过。
  可想而知顾浔知道后有多不敢置信,他以前从没想过温珞会离开顾家,明明温珞说过会一直当他的姐姐的,结果她居然就这么要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既委屈又愤怒,他以为他对于温珞来说是不一样的,结果温珞要走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念他一点。她离开顾家依旧有那么多追求者,甚至还会交男朋友。
  如果她的男朋友不是江临安的话大概早就被顾浔给撕碎了,不过就算是江临安也不妨碍顾浔想弄死温珞的男朋友,要不是后来江临安出国,顾浔迟早有一天会用一些不可说的手段去拆散她们。
  其实温珞被江家逼着退学的时候,顾浔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甚至还有点开心——她们一定不知道温珞其实是顾家人,他们是会帮温珞撑腰的。
  结果温珞丝毫没把自己当做过顾家的人,哪怕顾浔去找她,她也没有接受顾家的帮助。明明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点小事,温珞却不愿意,还说她不可能再回顾家。
  甚至在她转到斯顿公学之后还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找他。
  他对于温珞来说算什么呢?他把她当姐姐,当做喜欢的人,当做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这种做事恣意妄为的人甚至连心意都不敢和她说。但在温珞眼里他什么都不是,几年的陪伴她说放就可以放下。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自从顾洲跟他说要把温珞留下了之后,他原本内心阴暗的想法就被放大,发现温珞和他那些朋友可能有什么关系之后更是恨意涌上心头。既他当一个好弟弟温珞根本不会理他,那他干脆——
  “啊!!你别揪我耳朵啊,痛死了!”顾浔挣扎着试图逃离温珞的魔爪,然而这么久没见温珞的力气好像又变大了,根本没办法反抗。
  温珞根本不理他,把他拖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之后就抄起衣架抽他。她下手一点都不含糊,把顾浔抽得龇牙咧嘴、背上火辣辣的痛。
  靠,烦死了。顾浔没有像他亲爹亲哥一样试图作死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是他知道温珞是什么人。
  不知者无畏,从小被温珞揍大的顾浔要干什么考虑的肯定不是温珞会被他怎么样,而是温珞会不会把他的头拧下来……
  虽然被温珞揍了,但他一想到他宝贝得要死、恨不得她身边男人都死光的姐姐转眼就和自己的朋友有了他不知道的关系,他就恶向胆边生,一把抓住了温珞手上正在抽他的衣架,人也贴近了她。
  他手心被抽了下,疼得抽了口气,低喊道:“嘶…我哪有幼稚,你能不能别老拿我当小孩子!”
  顾浔觉得自己是很认真的,但温珞一点都不配合,让他没办法按照套路走。
  “你和裴远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明明是我……是我先的。”他原本咬牙质问的口气说着说着就带上了一丝委屈,眼眶也红红的,“凭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
  温珞皱着眉看了看正和她挨得很近、低头看着她的顾浔,在她眼里顾浔其实一直就是个小学生。结果现在仔细看看顾浔居然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手臂的肌肉看起来可比温珞纤细的胳膊有力多了——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主角,或许会因为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喜欢上自己有什么抵触,然而温珞是个亲兄弟都照上不误的人,她对顾浔喜欢她当然没有“我们是名义上的姐弟这样不可以”的想法,更不可能陪顾浔玩什么偏执缺爱少男和继姐禁忌的戏码。
  她飞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不屑地反问顾浔:“不是小孩子?你多大了?”
  顾浔还以为她在质疑他的年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只比你小一岁而已,凭什么……”
  “我说的不是那个。”温珞表情无辜地打断了他的想法,“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吗。”
  顾浔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之后顿时呛住了,原本正握住她手上衣架的手也松了开,往后退了两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呢!”
  他想和温珞走成年人的频道也得先看看人,温珞睡过的处男都是按沓算的,她面不改色地捏了捏顾浔的胸:“奶子不错。”
  顾浔被她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退了两步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是个处男,但是他和曲星灿一样是个混不吝,从朋友那知道的可多了。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天和温珞干什么,肯定是他对温珞说那些骚话的。
  然而温珞面不改色地就把他降维打击了。
  “你还在长吧,多喝牛奶。”
  “胸围一百二的才不是小孩子。”
  “还得是粉……”
  等顾浔从温珞的房间出去的时候之前的阴郁偏执是彻底撑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是粉色和牛奶。然而温珞还没看着脸色爆红的顾浔落荒而逃多久,她刚打开衣柜准备放衣架的时候顾浔又折回来了。
  “你,你不要搭理顾洲。”顾浔看起来再多看温珞几眼就要炸了,丢下几句话又跑了出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温珞就这么看着他来了又跑了,跟后面有人拿刀在追一样,丝毫没有之前气势汹汹的样子。
  希望他是去喝牛奶了,一百二指日可待。
  温珞看顾浔又火急火燎地跑了才把手上的衣架放进衣柜里,里面整齐地排列好了很多款式风格各异的衣服裙子。她都搬出去一年多了,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大概是顾家几个人闲的没事给她买的衣服都放在这边了。
  正当她把衣柜关上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温珞还以为顾浔又有什么事情,不耐烦地去开门,然而门口站着的却不是顾浔。
  “小珞……”
  顾洲的话都还没说,看清他脸的温珞立马就准备把门关上,要不是他下意识挡了一下,温珞大概已经把门反锁起来了。
  “放手。”温珞看着他挡在门框上的手,眼神全是嫌弃。
  顾洲的一边手上还打着石膏呢,脸色有些憔悴,不过因为姣好的五官并不显得难看,有些病弱的美感,他神色郁郁地盯着她:“你让顾浔进去,我不行?”
  那当然了,温珞的房间禁止非处男进入。
  “顾浔那么幼稚,他有什么好的?”顾洲没有提温珞把他手打断的事情,比起那个,他想到上次被关在车里看温珞对宁江城上下其手,眼睛都气得发红,“十几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好的,小珞你不知道,圈子里成年了多多少少都有过女人,只是他们年龄小而已……”
  “……”温珞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你怎么知道我和顾浔说了什么?”
  顾洲因为她的问题话音一顿,却没有解释,自顾自继续说:“小珞,你还小,你不知道没经验的男人没什么好的,你试试……”
  “你能不能滚远点?恶心死了。”温珞是真受不了他了,试试什么,她好好的处男不睡,要去睡有经验的脏男人?不会有人喜欢二手货吧?
  顾洲被她骂的脸色一白,他也不理解,明明在圈子里风流从来不算什么问题,他就算睡过那么多人也只是生理需求,他只对温珞动过心。但在温珞面前好像有过情史就判了死刑一样,他能怎么办?温珞在他面前跟别人亲密他都不在乎了,他已经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求温珞给他一个机会,然而温珞却只青睐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小珞,你真的不愿意吗?”顾洲那双幽深的凤眸里充满了痛苦,脸上带上了点执拗的病态,死死地盯着温珞,抵住门的手也用力到发白,“我知道我以前不够好,你喜欢什么样我都会改的。”
  温珞不知道为什么顾洲能自顾自地跟她玩什么浪子回头寻求真爱的戏码,搞得他好像有多深情一样,怪恶心的,她干脆踹了顾洲一脚,让他松开了手。
  顾洲看她打算直接关上门,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低声喃喃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小珞。”他看着温珞的眼神像是想把她拉入泥沼里的藤蔓,“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会比所有人都更爱你。”
  温珞不懂这个人在莫名其妙说什么,关门反锁一气呵成。她抬起手,在手上的手环上点了两下,很快手环就开始闪烁起来,她走到自己的床头柜前面在台灯里拆出了一个微型监听器,然后又在正对着床的柜子旁边拆出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顾洲这个人的恶心程度真是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很确定自己以前住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的,他居然已经变态到要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放这些东西了。
  ……而且,这真的只是顾洲装的吗?没等温珞多想,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出来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在顾家的时候裴远的名字都比平时顺眼了点。
  她一接起来,对面的裴远就一副嚣张跋扈的语气:“你在哪?快出来。”
  “……”刚刚的顺眼瞬间消失了大半,温珞冷漠地回答:“没事就滚。”
  对面的裴远沉默了两秒。可恶,温珞怎么一点都没上次那么温柔了,她连个好脸都不给,难道还想他一厢情愿当舔狗吗?!她以为他是谁?他可是裴家的大少爷——
  “我开玩笑的…”裴远又低声下气地重说了一遍:“你在哪里嘛,我去找你……”
  *
  温珞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在厨房里偷偷喝牛奶的顾浔,顾浔还没来得及炸毛就看见她一副要出去的样子,立马紧张地问她:“你去哪?你今天不是在这住吗?”
  “现在才下午。”温珞视线从牛奶上挪开,继续往外走,她在这睡又不是今天一天被封印在这里了,而且就算她反悔了又能怎么样,那个有监听器和摄像头的房间谁敢住。
  顾浔跟在她后面问了她半天跟谁出去温珞也没告诉他,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人高腿长的裴远在顾家大宅的门口表情有些暴躁地靠着一辆造型炫酷、看起来就贵到令人发指的重型机车,低头拿手机发着消息。温珞口袋里的手机也适时地响了起来,顾浔要还不知道是裴远约温珞出去,他的脑子就可以捐了。
  “你跟他出去干什么?”顾浔不敢置信地问温珞,虽然他知道温珞肯定还是会给他一句管好你自己,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温珞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去约会。
  原本没发现温珞出来的裴远听到顾浔的声音,下意识朝这边看了一眼,表情一怔,随即拧着眉走过来:“你管她跟我出去干什么?”
  裴远还想问温珞为什么在顾家呢,但是温珞不仅不会理他还会让他没事就滚蛋,所以他憋着不问,还能让他在情敌面前看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他无视顾浔,对着温珞朝自己的机车抬了抬下巴:“上车。”
  顾浔握住温珞的胳膊,眼神冷冽地剜了裴远一眼,再对温珞说:“我不许你去。”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然而温珞却完全没进入状态,她一脸无语地甩开顾浔的手然后问裴远:“你有驾照?”
  “咳、咳咳……”原本正和顾浔放眼刀的裴远顿时呛住了,他还没成年呢哪来的驾照,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但他感觉他要这么说了就要在顾浔面前挨温珞的大耳刮子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快走吧,我有事。”
  “嘁,你……”顾浔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被温珞照着小腹来了一下,吃痛地退了两步。
  温珞一脸嫌弃地看他:“有你说话的份吗?”
  顾浔:“……”
  “有什么事?”温珞插着口袋,有些不耐烦地问裴远,“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怎么这个态度啊,可恶。裴远看了看旁边不敢吭声的顾浔,哼了一声,然后拉着温珞转过身羞恼低声吼道:“我……你不是让我去结扎吗!”
  然而温珞的表情看起来仍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多看了他两眼。
  “……”
  裴远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不是她让他去结扎的吗?他气闷了半天才憋出下句话:“呜呜,你陪我去嘛,求你了。”
  宠物狗绝育都是主人带去的,他去结扎还得求温珞陪他,真是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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