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像毛球一样将自己给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薄靳闻在心下微微叹息,撑在她脑袋旁边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将兜头罩住她的被褥给轻手轻脚拉开了一些,免得挡住她的鼻息,时间长了给窒息过去。
“等你睡醒了再来收拾你。”
端了早已凉成冰的水盆离开,他稍稍整理了下房间后便关了灯,只身去了淋浴间。
他身上有伤,大大小小好些个伤口,白色的衬衣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到这会儿才觉得满身的血腥味很是难受,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熏到那只懒惰的小猫。
想起她的睡颜,薄靳闻微叹口气,开了淋雨花洒,慢慢脱了上衣。
温水淋上身,浇得他的后背一片火辣辣地疼。
那是为她挡了子弹过后的伤口,也是她亲手处理的。
那个时候,二选一的难题,他选择救宫魅,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后来又要去救她。
她对自己,到底占了什么样的地位,他是一片茫然。
初次见面,这个女人所体现出来的智谋与胆识让他一度对她刮目相看,不曾有人胆敢拍他屁股,开他玩笑的,她是第一个。
自己发病,她为自己尽心尽力医治的那个晚上,若说完全没有感觉,那绝对是在扯淡!
任凭温水冲刷,洗去心里莫名的烦躁,薄靳闻站在花洒下,半天都不曾动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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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莫如深的黑暗,无穷无尽,无边无垠。
当郁敏秀醒过来时,房里是一片空落的黑暗,只有远远那边,靠近门廊处一盏闪着柔和的昏黄光华微微亮起,勉强可以大致看清门那边的事物。
房内,静默一片。
这是哪啊?
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瓜缓缓起了身,郁敏秀一脸迷茫地看着周遭黑压压的一片。
她记得,她在跟薄靳闻那厮逃开了枪手的追杀后,便跟着宫魅一路离开了浅水湾的那栋别墅,说是目前还危险,委托人神马的还是个谜,要先回到他的住处再稍作打算。
她没异议,便坐了宫魅的车,与薄靳闻一起走了。
之后——
似乎在某一条大道上,宫魅又来了一场坑他娘舅的飙车?
咕哝着捂上自己的胃,郁敏秀满面菜色,似乎仍能感受到胃脏膨胀过后又迅速收缩,各种抛来甩去的坑爹移动。
日后一定不能轻易招惹到宫魅那厮,一旦坐了她的车被她逮住机会……那时候,就不只是生不如死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怔愣地呆坐在床上,周遭静悄悄的,安谧到让她有些心慌。
“薄靳闻?”尝试着开口叫唤了几句,但隔了好久都没人回她。
不在?
人哪去了?
狐疑地下了床榻,摸索着一路东倒西歪地走到了门廊处,想要去开门,但费了半天劲都没法打开。
折腾了一会儿后郁敏秀终于没耐性了,矮了身子下去看,有要用银针把这锁给强拆了的冲动!
看了门把边上的微型显示屏还有一个小小的数字键盘,郁敏秀眼睛一瞪,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擦!
薄靳闻那家伙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啊,这么怕死?